王自亮
“磨玻璃密度影”
不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醫學術語。
只知道它與“魔影重重”是同義詞。
不知道這扇玻璃能否砸碎,
讓密度開始疏朗。
咳嗽能震裂它嗎?
勞動與汗水能清洗它嗎?
打破郁結之痛的力量,
能削弱它嗎?
如果有來生,立志讓玻璃永遠透明,
教陰影成為追蹤光芒的
坐騎。
2020.1.31,臺州
封城
在沒有城墻的城市封城,何其難。
這個時候,許多人才知道
什么是“免于恐懼的自由”。
……生活在延續,一些人出城了
而那些無法離開的人,延續了生活……
沒有風雪,只有清晨的藍色薄霧。
街燈照徹整個城市,窨井蓋
不再好奇地張望,只是靜候。
而郵政車持續著物流的期待,
是的,沒有人的血管能夠被封住。
“另一種匱乏”。從擁擠到空闊,
寧靜,竟然如此地不可忍受。
“我們保衛武漢,請求支援!”
協和醫院的醫生們聲嘶力竭。
封城不是割裂,不能有阻斷,
快遞員成為運送口罩的武士,
防護衣、護目鏡是醫護盔甲。
背脊上的汗水與眼前的霧氣
混合成古戰場上士兵的孔武。
外賣騎手、出租車司機、快遞員、志愿者,
封城時刻他們延續了武漢的血脈。
當一座巨型城市在大疫之時
被封城,它的真相就在人心。
耳朵中的飛機,心臟部位的高鐵,
血管狀高速公路,都警覺起來。
救治,看護,查驗:生活的中心
虛化了,而死亡實實在在蹲伏著。
對一個沒有城墻的城市如何封城?
人人都在封鎖之城內部搏斗著,
陽光照耀在肩上如同灑落城墻。
無形的城門終將打開,被改寫的
不是生活本身,而是活著的姿態。
2020.1.30,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