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嵌
“性騷擾”破聯盟
自唐高宗年問起,南詔就是大唐的鐵桿跟班。特別是大唐開元年間,南詔首領皮邏閣被大唐正式冊封為“云南王”后,新崛起的南詔更是大唐的親密戰友,多次助大唐硬懟吐蕃,打出大唐西南邊陲的太平景象。到南詔第二代云南王閣羅鳳繼位時,大唐已是山雨欲來的天寶年問,可這種親密無間的關系依然存在。
但萬萬沒想到,由于大家太親密,外加大唐吏治敗壞,好多唐朝官員學會了蹬鼻子上臉,其中最典型的一位就是云南太守張虔陀。此人貪婪好色,在天寶九載(750年)接待過境的閣羅鳳時競老毛病大發,公然凌辱人家的隨行女眷。閣羅鳳忍氣吞聲,張虔陀卻越發猖狂,還給閣羅鳳羅織了一堆罪名,終于激得閣羅鳳一怒起兵,把張虔陀就地正法。
之后,因張虔陀引發的大禍加速發酵:友好了上百年的大唐與南詔兵戎相見,急著立功的楊國忠跟著打雞血,先后兩次賭上十幾萬唐軍,不但活活把南詔打到老對頭吐蕃的懷抱里,還在戰場上瞎指揮,把唐軍精銳賠了個干凈。安史之亂的前夜,歌舞升平的大唐就這么提前現了一次眼。
待到安史之亂一聲驚雷,兇悍叛軍呼嘯殺來,先前這場丟人賠兵的“討伐南詔戰爭”更是驚現恐怖大坑:由于關中平原的十幾萬唐軍早在南詔戰場上全軍覆沒,包括長安在內的關中地區競無兵可用。這才令安史叛軍狂飆突進,活活把唐玄宗、楊貴妃一千人揍出長安,繁華的盛唐風光一去不回。
提奸案燒國庫
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四月的一個深夜,榮王府里的掌茶酒宮人韓小姐(宋代“小姐”稱呼類似“丫鬟”)與人偷情,被王府乳娘抓個正著,順道刨出他們偷王府鐲子的丑事。又羞又急的韓小姐一怒抄起燭臺,把王府佛堂的前簾點了。偏巧當晚東北風大起,火借風勢,呼嘯燃燒起來。
在北宋皇宮建筑里,起火的榮王府位于東北角上,韓小姐點的這把火自然順勢席卷宮城。聞訊的大宋朝廷慌忙救火,到第二天,內藏庫、香料庫等庫房全被燒光,秘史館閣也毀于火中,八萬多本珍藏圖書化為烏有;中書省、門下省、鼓司審官院全被燒光,兩千多問房屋化為烏有,遇難者更多達數千人。直到深夜,這場驚天大火才漸漸熄滅。
比起皇宮幾乎被燒成白地的慘狀,最讓皇帝心疼到哆嗦的是左藏庫的損失。自宋太祖開國,大宋歷代皇帝就從牙縫里省出錢,一筆筆存入左藏庫,盼著假以時日用于富國強兵,助大宋光復燕云十六州。到宋真宗時,雖說《澶淵之盟》已落墨,但這念想也沒丟,所以皇帝聽聞火災后立刻下令搶救左藏庫的財物。堆積如山的金銀綢緞好不容易被轉移到宮城墻角,大家剛喘一口氣,火勢陡然轉向,朝墻角一頓肆虐,恐怖的火舌瞬間把這些財富“舔”了個精光。
損失如此慘重,正如宋真宗的悲憤哀嘆:“兩朝所積,朕不妄費。一朝殆盡,誠可惜也!”這到底該怪韓小姐太任性,還是怪老天太無情?整整一天一夜,現場混亂的指揮分明折射出一個人浮于事、效率低下的大宋朝廷。如此王朝,就算守著再多財富也逃不過積貧積弱的歷史大坑。
報私仇毀王朝
明末薩爾滸血戰,九萬明軍大敗,后金努爾哈赤強勢崛起,遼東戰局岌岌可危。可大明君臣慌了幾天后,情緒卻又齊齊穩定:怕啥?咱們有熊廷弼呢!
熊廷弼是暴脾氣的新任遼東經略,于薩爾滸慘敗后走馬上任,接著就在遼東一頓惡整。先法辦了一批庸官爛將,又迅速構筑戰略防線,使兵敗如山倒的前線迅速煥然一新,不但狠打了努爾哈赤幾次,還懟得努爾哈赤此后不敢動彈。萬歷駕崩前后,曾危如累卵的戰局眼看就要進入“躺贏”的節奏。
當然,懟天懟地成習慣的熊廷弼得罪的人也多,朝堂上的罵聲從來未停。好在他的戰功擺在這兒,還有人想趁機來沾光,比如他的老友姚宗文。
姚宗文曾是戶科給事中,是公認“罵戰”經驗豐富的老言官。熊廷弼揚威遼東那幾年,丁憂回家的姚宗文總也補不上官,想當官想瘋了的他就走起熊廷弼的門路。誰知熊廷弼忙著練兵備戰,竟把這事拋諸腦后。不久后姚宗文走其他人的門路,爬到吏科給事中的新崗位上,可這樁過節他卻牢牢記住:你熊廷弼敢忽略我?我咬死你!
結果,重回言官崗位的姚宗文“咬人”技能爆發,逮著巡查遼東的機會,一番顛倒黑白給熊廷弼扣上了“軍馬不訓練”的帽子,把勞苦功高的熊廷弼黑化成尸位素餐的庸官。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昔日力挺熊廷弼的萬歷已過世,攻擊熊廷弼的聲音甚囂塵上,正苦干找不到“實錘”,姚宗文的這頓亂咬成了壓彎駱駝的最后一根草。壓力山大的熊廷弼憤然去職,換上有理想卻沒能力的新經略袁應泰。袁應泰到任后一頓瞎指揮,好不容易精神煥發的遼東明軍這下又稀里嘩啦,被努爾哈赤幾次吊打,沈陽、遼陽兩大重鎮丟光,白送給未來清朝做起家的本錢。
從這個角度說,姚宗文堪稱大清得天下的“功臣”。一百多年后,乾隆看到這段典故,也感慨“觀至此為之動心欲淚”——小人壞事的后果多恐怖?古往今來,都要警惕那些冠冕堂皇“咬人”的姚宗文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