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乘風破浪，如履薄冰

阿惹

6月12日，周五，大家期待已久的綜藝《乘風破浪的姐姐們》意外開播，沒有官宣，也沒有提前的開播預告，猝不及防，卻在播出一小時狂卷近1200萬的播放量，打破芒果娛樂近十年的收視率紀錄。即便微博熱搜正在調整中，粉絲們已經在心里自動生成了熱搜榜;“姐姐們”儼然成為2020年最火爆的關鍵詞。

從華麗出場到舞臺首秀和分組淘汰，節目熱度乘風破浪，姐姐們各顯神通，“興風作浪”。發起人黃曉明也為姐姐們打call，按照每位成員的姓氏排序發了30條應援微博，人送外號“端水大師”，甚至整個節目組都被譽為“史上求生欲最強”。

但是，就在滿屏溢出的求生欲中，卻有著另一個聲音。

“我預想過自己會因為嚴厲被大家diss。”杜華說。一襲鵝黃色長裙，發梢微卷，涂著裸粉色甲油的指尖交叉在一起，她把目光從面前碩大的化妝鏡中移出來，神情并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波動。“我清楚自己的‘人設，一些別人不敢對姐姐們說的話，需要我來說，這我接受。但我沒想到的是，自己成了‘壞婆婆。”

一個人集中了全部火力

首秀結束，除了姐姐們的熱度爆表，杜華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不同的是，如果說姐姐們匯聚了全世界的贊美，杜華卻幾乎一個人集中了全世界的火力。因為微博推出關注七天才能評論的新規定，有些“老粉”甚至開通了“代罵”服務，幫那些暫時無法評論的“新粉'表達情緒。

作為“女團經理人”，杜華在“女團總顧問”暫時缺席的情況，手中掌握著聲樂表現力、舞臺表現力、個人素質以及成團潛質四項評分維度中一半的打分權。而粉絲們所質疑的，正是她的打分標準和分組建議一明明是vocal出色的姐姐，她卻建議分去dance組。而矛盾的焦點爆發在她闡述J當得分較低的原因：“唱得太好了，就會顯得別人太差了，所以放到團里面的話，反而是不和諧的。”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但杜華并沒有為自己當時的判斷后悔。“分組建議不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而是幾位制作人溝通后統一的意見，只不過由我宣布而已。舞蹈老師之所以建議她跳舞，就是因為她已經唱得那么好了，希望她能突破自己的舒適區，加強舞蹈，唱跳結合不是更好嗎？如果她就是在vocal組，那還有什么突破？還來參加這個節目干嘛呢？粉絲還有什么驚喜？而且成團和個人solo不一樣，一個大vocal放在團里，還是要講究平衡，讓整個團和諧和整齊。”杜華冷靜地分析說。樂華團隊賽后對杜華的評分做了一個統計，兩輪公演過后，已經有六位離開了乘風破浪的舞臺一但其實姐姐們的去留決定權并不在制作團手中，而是現場500位觀眾票選的結果。為了避免造成影響，制作團的實時評價也不會外放“其實她們每一位離開的時候，我內心都會很難受、糾結，因為她們每一個人都是那么可愛每個人都讓我不舍。”

2009年，杜華創立樂華娛樂，參照韓國培養藝人的訓練模式，嚴格選拔和培養練習生，深耕十年，打造出UNIQ、樂華NEXT、宇宙少女等流量男團、女團.2018年，堪稱娛樂圈的偶像元年，樂華全面發力，爆款選秀綜藝《偶像練習生》出道九人，樂華旗下朱正廷、范丞丞、Justin、黃明昊占據三席，之后《創造101》、《青春有你》韓國《Produce48》，樂華也都有優異的成績，王一博更是人氣高漲，不斷解鎖從偶像到歌手、演員的身份每年，樂華娛樂要在世界范圍內進行數十場素人海選，大浪淘沙，萬里挑一，杜華作為話事人，必須有預知未來般的看人能力。

整齊劃一、青春養眼、黃金比例、基本功好，這是當當女團選人的基本標準，明明火箭少女101、THE9都是這么篩選出來的，更別提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AKB48、SNH48團員，但到了姐姐們的舞臺，粉絲突然就不認同這些標準了。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杜華擲地有聲，“我不是評委，我是經理，人，所以從我內心來講，我希望每個姐姐都好，也希望最終的姐姐團夠好她們中很多人比我在娛樂圈的時間長，我做了十年，她們有的已經出道十年、二十年，最長的伊能靜姐姐有36年，我不知道我的經驗是否能幫到她們，反而我會在她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時間給我的最好禮物，就是內心的沉淀

私信挨罵，對杜華來說幾乎是日常必修的功課，風平浪靜的時候每天都有上百萬條的私信和留言。早年的她還會因此焦慮，徹夜不眠，但現在已經釋然。面對這次更加洶涌的誤解和爭議，她已經修煉出一身鎧甲。“如果誤解能輕易解釋清楚，也就不用去解釋了。”

雖然心中難免有委屈，但杜華覺得這不重要，聽一首林憶蓮的老歌，刷兩集電視劇，讓自己慢慢平復情緒“我可以承受，畢竟是30+接近40歲的年齡，我懂得自己去化解。”她說。她也在自我反省，是不是有些話說得不夠嚴謹？是不是不夠圓滑，不懂修飾自己的言語？她甚至很認真地看了各家自媒體出品的“檄文”，從中標注出對自己有幫助的內容“時間給我的最好禮物，就是自己內心的沉淀，不再那么容易被外界所干擾。如果放在十年前，甚至兩年前，遭遇這么大的輿論壓力，可能自己會崩潰，但這一次，我會坦然面對。重要的是這個節目成功了，重要的是我們這些30+的女性得到了社會的關注，我內心足夠欣慰。”

以前面對年輕的練習生，杜華都被稱為“杜媽”，孩子們的大事小情她都會關心，但這次面對30+女團的姐姐們，她有了更多的認同感——39歲的杜華其實跟姐姐們一樣，都是女人，都是媽媽，依然對生活和事業充滿期待。

“我不知道自己在節目中到底能發揮怎樣的作用，這也是為什么節目組花了三四個月跟我溝通，才讓我決定加入。”最終讓她下定決心的，是四個字：三十而驪。“說實話，20多歲的時候，我特別害怕30歲，害怕自己心理負擔太重，再也不敢去嘗試新的東西。這一次，我覺得就是給自己一個挑戰的機會，從幕后走到臺前，換位思考，去親身感受作為藝人的不易。”

第一場錄制，杜華看到阿朵、寧靜、鐘麗緹的表演，就已經顛覆了自己以前對女團的理解o特別是阿朵首秀完成后，按照常規的女團標準，杜華有些擔心阿朵鮮明的民族文化特征，可能放在女團里會不太合適但阿朵很主動地坐到她身邊，認真闡釋自己的成團構想，分析團員特質。不管是理念還是積極的態度，都深深地觸動了杜華。

創業11年，依然是學生

30+女團本來就是件前無古人的事情，不管是杜華還是導演組，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會選出一個什么樣的女團，完全由觀眾投票決定，也就是說，最終出現的將是市場選擇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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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看著姐姐們會想，如果我50歲的時候，還能像她們這樣，會多么快樂。但所有收獲，都需要付出，我能真的像她們那樣，永遠不放棄自己嗎？”

solo有solo的張揚個性，成團有成團的團隊魅力，在杜華看來，不管是男團還是女團，青春團還是姐姐團，大家一旦進入一種集體的氛圍，就會激發出非凡的動力和潛力。連一開始說自己為了“好玩兒”才來的寧靜，開錄不久就已經開始謀劃自己成團的風格，果斷喊話“我要美女”。

“我本來很擔心姐姐們的投入度，會不會覺得這就是一場通告？她們有那么多缸作，能真的投入多少時間和精力去訓練？但我現在看到，她們的努力程度遠遠高于我的預期。”杜華說。在團隊中最珍貴的，就是團員和團員之間的互相促進和影響，然后才有凝聚力。你會不自覺地想，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不努力，導致別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正是因為凝聚力，姐姐們推掉了其他的工作，放下自己過往的成績和光環，每天花五六個小時去訓練，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去調整和優化，一個音一個音地去練習和糾正。大家“真刀真槍”去拼，大家都想贏，為自己，也為集體。哪怕是看起來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張雨綺，也會擔心因為自己生病，影響全團的小考成績，最后帶病堅持表演，完成考試。

最讓杜華感動的，還是姐姐們對自己的態度，對事業的態度。“我經常看著姐姐們會想，如果我50歲的時候，還能像她們這樣，會多么快樂。但所有收獲，都需要付出，我能真的像她們那樣，永遠不放棄自己嗎？”

創業11年，每年到了年底，杜華都會抽出兩天時間，把自己關在臥室里，認真回顧一整年的經歷和收獲，分析自己哪里做對了，但更多地還是自問哪里做得還不夠好，新的一年要如何努力。即便是盡出風頭的2018年和2019年，她也并非如外人所想的那樣，產生絲毫“媳婦熬成婆”的松懈情緒。“我覺得我還在創業的路上，一點都不敢驕傲，隨時如履薄冰，永遠保持清醒審視自己的態度。因為這個行業容不得任何閃失，細節決定成敗。”她一字一句地說，“每天，我們都在用小學生的心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