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生考慮還要不要留學美國

日本《日經亞洲評論》9月2日文章，原題：特朗普和新冠疫情正迫使中國學生重新考慮美國副題：為美國1700億美元留學產業提供支持的一代人正在離開在紐約市立大學皇后學院，湯姆·曾（音）的大二學年始于來自校長的一段視頻信息，然后是多天的視頻課程。上周，他只離開過自己的公寓一次，這是難得的去教室上課的機會。進入校園絕非易事：學生和教職工在進入任何建筑前都必須填寫健康調查表并接受健康篩查。由于秋季學期的絕大多數課程都是遠程授課，校園里大部分建筑都大門緊閉。上課時，不到12名學生戴著五顏六色的口罩分散地坐在偌大的講堂內（如圖）。

曾來自一個普通中產家庭，是家里第一個留學生。他深知，每月2000美元的房租和開銷，對給他湊齊了學費的家庭來說是一項沉重的負擔。他曾堅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現在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我后悔來美國，”他說，“考慮到今年發生的一切，我怎么能不后悔呢？”事實證明，校園的寧靜環境并不能抵消席卷美國各地騷亂的影響。先是去年爆發的貿易戰加劇了美中兩國的緊張關系，導致中國學生攻讀一些高科技專業受限。然后是新冠疫情，這不僅使人們身心俱損，還助長了右翼媒體甚至白宮煽動的對亞洲人的歧視和種族主義。

“滾回中國！”是曾在臉書上一再看到的留言。雪上加霜的是，美國政府不但打壓移民、收緊簽證，還出臺過一項要求外國學生上線下課、否則就將面臨被驅逐出境的“短命”政策。

在美國的生活并沒有讓曾開闊視野，反而讓他感到封閉。“對于像我這樣的中國學生來說，這確實是異常艱難時期。我們既要像其他人一樣防范新冠肺炎，又總是提心吊膽，因為你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因為你看起來像中國人就說出或做出一些傷害你的事情。”他說。

曾的擔憂在赴美中國留學生中普遍存在。作為在美國最大的外國學生群體，中國留學生在去年達到369548人，是10年前的近4倍。中國學生還改變了美國高等教育的商業模式。據統計，2017至2018學年，這一利潤豐厚領域的學費總收入為1700億美元。美國的大學越來越依賴國際學生來填補預算缺口。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各州政府削減了對公立大學的支出。全額學費的外國學生（其中1/3是中國學生）如今填補了學校收入的缺口。

如今，中國學生源自疫情、美中關系緊張、種族主義和貿易戰等因素的焦慮感正逐漸蔓延開來。美國教育理事會4月發布報告稱，下一學年美國的大學收入將減少230億美元。甚至在疫情沖擊前，中國學生的流動就因美中關系日益緊張而急劇放緩。新東方集團的年度調查報告顯示，今年英國自2015年以來首次超過美國，成為中國學生的首選留學目的地。

“特朗普政府將找到另一個幾乎使國際學生不可能留在這里的機會，這只是時間問題，”正在紐約大學法學院留學的中國學生喬伊斯·范（音）說，“我沒法做任何計劃，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們（中國人）可能隨時被逐出這個國家。”

盡管在遭到數百所大學的反對后，特朗普政府取消了上述“短命”政策，但這凸顯了美國政府對外國學生的態度。“他政策的最終目標是把國際學生當‘人質，迫使學校在秋季學期重新開學，”曾說，“美國政府不關心是不是安全，只在乎外國學生能否為這個國家創造更多財富。”▲

（作者于一凡{音}等，王會聰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