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東莉 呂永林
夏天是聚會的好時節,每天不用刻意安排,我都會與我的短租客們進行一次或愉快或不愉快的會晤。對于禮貌的房客,我向來大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并且免收房租;但是對于粗魯的房客,我只好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了。
奇怪的“咬文嚼字客”
從未見過這么奇特的蟲子:一身威風鎧甲,胸部長著棘狀突起,頭尾像挖掘機的鏟斗,陡然變得平斜。這樣的裝備,要派什么用場?
雖然把這位房客趕出了家門,但它是什么蟲呢?一查資料,幾乎把我驚出一身冷汗—居然是一種長蠹科的昆蟲。 可是個啃噬木材和木制品的老手。呵,幸好我們老早對它下了逐客令!
其他短租客
形形色色的短租客與我發生了各種各樣的故事,它們有的白天造訪,有的夜晚潛入,有的和我搶食物,有的只是路過歇歇腳……
瞧,這就是我和我家房客們的故事。
窗外是密密匝匝的樓房,擠擠挨挨的人類設施,其實,很久以前這里是蟲兒、鳥兒、野草樹木的家。如今,曾經的主人們淪落為了或受人歡迎或不受人歡迎的“客人”。
想到這里,我不免心生愧疚,我這個自居“主人”的家伙,其實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外來客”。我不但沒有給它們付房租,還對它們“挑三揀四”。也許,在它們眼里,我才是個最最古怪、最最粗魯的房客!
尋找古怪的房客
這些都是我家的房客,你的家里有哪些房客呢?動手把它們畫下來吧!你可能需要用到這些工具:
惡心的食尸者
最近連續高溫,天氣熱得可怕,紫外線極強,不如把標本拿出去曬曬吧!打開標本盒,又見一堆被蛀蝕的粉末,以及可恨的皮蠹和書虱。你們要把標本都啃光嗎?
不幸被我壓扁的隱翅蟲尸體,我可舍不得丟掉。書櫥內大大小小的盒子里,裝滿了蟲子標本,每一枚都記錄著我與它們之間難忘的故事。
它們或是聽從自然的安排悄然老去;或是與鳥兒等天敵英勇作戰,殞命沙場。標本并不完美,或斷了腿,或殘了翅,然而正是這些“缺憾”,讓我讀到了大自然中最真實而生動的故事。
標本盒里的干尸嗜好者——書虱和皮蠹
不過,那些來我家強行居住的不法分子,總是想方設法要吃掉我與大自然的故事。每當看到它們把標本咬得殘破不堪時,我就大為惱火:你們以為你們吃的是普通的干尸嗎?那可是我有關大自然的記憶呀!標本盒里鋪了滿滿一層食尸者蛀蝕后的殘留物,多半是它們排泄出來的糞便。
聞“香”而來的嗜腐者——麻蠅
皮蠹和書虱喜歡蛀蝕干尸,而另一種食尸者麻蠅則更重口味,它們偏愛腐爛的尸體。擁有靈敏嗅覺的麻蠅,可以捕捉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的“香味”。
我將找到的漂亮鍬(qiāo)甲標本帶回家仔細清洗。忽然,手心里的尸體晃動起來,驚得我手一松,鍬甲掉在了地上。即使到了地上,尸體還在晃動,詭異極了。
我硬著頭皮,去查看掉在地上的尸體。接下來的一幕,惡心得我好幾天都沒有胃口吃飯。
呵,尸體里居然掉出來幾只蛆蟲。我翻開鍬甲的鞘翅,下面又鉆出來一只。原來,是蛆蟲在蠕動!這些蛆蟲是麻蠅的幼蟲,極愛腐肉。
原本準備把蛆蟲丟進馬桶沖走,但我靈機一動—不如引來更多蛆蟲幫我處理尸體吧!于是,我在敞口塑料罐里,用鍬甲尸體和土塊制作了一個“尸體堆”。這些東西放在陽臺上沒多久,果然引來了麻蠅。
十余天后,我翻看“尸體堆”,發現罐子里多出了許多麻蠅蛹殼,麻蠅成蟲都飛走了,而鍬甲只剩下了干殼。
還好,我不是“外貌協會”的,并不以生物的外貌來評判它們的價值。雖然蛆蟲無論是長相還是習性都讓人不敢恭維,但如果沒有這些清道夫來分解大自然中的動物尸體,人類恐怕得與成堆的尸體生活在一起了。了解了這一點,我請嗜腐者來家里小住,讓它們用免費的尸體清理工作繳房租,也就不那么奇怪和惡心了。
事實也證明,麻蠅蛆蟲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我的標本盒里,只剩下被蛆蟲掏空的鍬甲尸體,不再受書虱和皮蠹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