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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時雨停(四)

2020-09-10 07:22:44白玉京在馬上
花火彩版B 2020年7期

上期回顧:崔時雨坦然告白后,聶廷昀將手機號給了她,并說:“我想要什么,你都奉陪?我現在想要你學會使用這把鑰匙。打開我的門,我就給你看其他的東西?!贝迺r雨存下他的號碼,并給他發了短信:我拿到鑰匙了。

隔日清晨,崔時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機,她想確認昨天究竟是不是做了一場夢,手機卻自動關機了。

沒電了?她困惑地充上電,洗了澡回來,手機果然開機了。她屏息查看最近通話,聶廷昀的名字赫然在列,點開具體信息,卻是一驚。

二十三點三十分呼入電話,時長五小時十一分——通話一直持續到她手機關機。

這時,手機再次振動了兩下:“我在你家樓下?!?/p>

聶廷昀的車駛進這幢小區時,頗為不幸地蹭掉了一塊漆。

這是海市的老樓盤了,坐落在擠擠挨挨的巷子間,建筑雖有十幾層高,但一進大門就能嗅到獨屬于舊建筑的陳腐味道。他繞小區狹窄的車道走了一大圈,才將車停到九號樓底下。

海市滿大街都是奔馳、賓利、保時捷,他這個年紀的車主多半來頭不小,他又實在生得惹眼,許是好奇,保安大哥居然跟他聊起來了。

“您看著像明星,但怎么這么面生呢?頭回來我們小區吧?”

聶廷昀笑了一下,克制著不耐煩,沒言聲。

小丫頭就是這時候出現在樓門口的,先是余光里一個淡淡的影子,而后近了,占滿他整個視野。她穿著寬大的淡黃色T恤,下面仍是熱褲、帆布鞋,露出修長的雙腿。她的頭發還沒干,將領口浸濕了也不自知,朝他望過來。

聶廷昀幾不可見地舒展了眉宇,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情開始變得不錯起來。

聶廷昀下了車,一只手扶住車門,打量她一圈,皺了皺眉:“頭發沒吹干?”

“天熱,一會兒就干了。”

他一針見血道:“手不方便?”

崔時雨把頭低下來,擺出一個否認的姿態。

他當然不信,追問:“你家里沒有別人?”

別人?她怔了一下。

父母離異后,她跟母親住,卻習慣了常年見不到尹楠的人影。尹楠吃過那餐生日飯,就奔赴云南跟一個綜藝節目了,沒兩個月回不來。她聽堂姐提過一句,節目是有關留守兒童主題的。

她心里覺得好笑——留守兒童,她大約也算一個吧?

“出差了。”她始終沒抬眼,不想提這些事。

聶廷昀按鑰匙鎖了車,緊接著,輕輕扣住她的左腕。

她吃了一驚:“干什么?”

“上樓。回頭感冒了,你什么時候才能歸隊訓練?”

武癡自有武癡的軟肋,崔時雨聽了,果然不再吭聲。

崔時雨站在盥洗池前,看到鏡子映出身后的聶廷昀,堪稱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連一個低眉都奪人心魄。他卻渾不自知,專注得有些不合時宜,好似在做多重要的大事。其實,他只是在幫她吹頭發。

吹風機的噪音將她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齊齊掩蓋,卻也無限放大其他的感官體驗。

他的手在她的發絲間穿行,偶爾觸碰到敏感的后頸、頰側,發絲落下來,又被他攏在手里,如此反復,不厭其煩。

她盯得入了神,等他關掉吹風機,抬眼,視線在鏡中對上了。

“喜歡看我?”他挑唇,語氣是不帶惡意的揶揄。

她無意識地咬住下唇,避開的視線卻等同于默認。

“好了,去換件衣服?!?/p>

她臉上又露出那種微弱的想要辯駁的神情,他不知怎的喜歡上了欺壓弱小的快感,冷下了語氣:“衣領還濕著?!?/p>

崔時雨“哦”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他纏好電源線,把吹風機放回柜子里,跟出去,看到她走進一間臥室,只回手虛虛地掩上門。

他止住步不再向前,想到她慣常一副“下衣失蹤”的裝束,線條筆直的腿,以及T恤偶爾貼近時展露的腰身……一抬眼,她已經走出來,不過換了件寬大的黑色T恤。

聶廷昀望過來的眼神有些陌生。

崔時雨眨眨眼,本能地退后一小步,可他已經轉過身朝門口走去,聲音微微啞了:“走吧?!?/p>

她像被操控了心智的木偶,自覺地跟上去,等上了車,才感覺到一剎那的焦慮。

這是活的聶廷昀,且離她這樣近。

車子啟動,她眼觀鼻,鼻觀心,最后將視線轉向窗外,才覺得放松一些。

可他的聲音不依不饒地追過來:“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

比如呢?崔時雨驀然轉頭看他。

“比如我幾歲,家里幾口人,喜歡吃什么,有什么愛好……”聶廷昀淡淡地問,“不好奇嗎?”

崔時雨下意識地抿唇,露出兩個小梨渦,臉色微微泛白。

前方是紅燈,車停了下來,她終于輕聲開口:“好奇?!鳖D一下又說,“可是與你無關?!?/p>

要說這話透著火藥味,小丫頭語氣偏偏四平八穩,不帶起伏。

要說是抬杠,這杠起得未免叫人摸不著頭腦。

聶廷昀皺了一下眉,虛把著方向盤,趁綠燈亮起重重地踩了一腳油門。他好半天都沒想明白,她給出這個始料未及的冷臉,原因到底是什么。

崔時雨別過臉,任憑沉默蔓延。

她腦子里一團亂。

你想要我親口說出什么呢?說你已經站在高處牢牢掌握了操控我心緒的手柄?說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說,聶廷昀,你說一,我不會說二,所以你隨便凌遲我的心意吧,我都無所謂?

想到最后,她倒生出一點兒懊惱——我剛剛的語氣是不是太差了?

直到車子停在地下車庫,他阻住她想要解開安全帶的手,下車繞過去為她打開車門。她下車,恰好闖進他手臂與車門環繞的方寸之地里,進退不得,只覺他微微垂頭,呼吸便撲在面上。

“我喜歡吃淮揚菜?!彼碎_兩步,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她抬起臉,張了張口,卻不能夠說“我早就知道了”。

你今年二十一歲,喜歡吃本幫菜和淮揚菜。

你的社交賬號ID是一串系統默認的字母,只發過一條宣布退役的狀態。

你不喜歡人多熱鬧,在我的記憶里,你總寂然傲立在人群之外。

可即便這樣,也從沒有人敢將你當作陪襯。

千萬人之中,你總是最光彩奪目的存在,像你名字的最后一個字。

昀,那是日光的意思。

那光照進我生命里,就再也沒離開過。

華爾道夫,靄云。

崔時雨坐在古色古香的包房里,往后一靠,就是船舷模樣的欄桿,還像模像樣地種了不少蓮花,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手搭著木頭欄桿,下巴擱在手臂上,琢磨著蓮花。

他在對面點單,菜名一個接一個地傳到她耳里:“菜先這樣——你吃米飯嗎?”

聽到他在問她,她坐直了回過身,搖搖頭。

“那一碗米飯。”

侍者笑瞇瞇地走了。

崔時雨眨眨眼睛,擺弄著手里的熱毛巾,他就問:“忌碳水?”

崔時雨終于有了反應,“嗯”了一聲:“怕下次減重太辛苦了?!?/p>

聶廷昀不太認同地說道:”最后總要減重,趁這時候多吃點兒。”

她不置可否,被他看得發慌,又低下頭,終于放過那條冷了的毛巾,開始折磨桌旁計時的沙漏。十分鐘的沙漏剛漏了兩分鐘的刻度,被她“嘩啦”倒過來,又從頭來過。

聶廷昀說:“你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嗎?”

小丫頭搖搖頭。

“這是給上菜計時的,超時的菜品他們要免單。”

“我不知道……”

她表情有點兒無措,聶廷昀盯了一會兒,笑了:“玩吧,又不差那兩道菜錢?!?/p>

這口氣,簡直像哄小孩。

崔時雨耳尖發燙,到底把那沙漏放下了,卻不知道還能做什么。她終于想起還有手機,于是如蒙大赦地從口袋里掏出來,翻開柔道群。

教練馮媛西發了新的日程表。

她因為手臂受傷,沒法如期歸隊,看著底下一溜“收到”,遺憾地皺了皺眉,復制了個“收到”,剛發出,馮媛西的消息就到了。

馮媛西:“下月底全國大學生柔道錦標賽在杭市舉行,女子四十八公斤我給你報了名。這次關系到你能不能再往上發展,得抓住機會,想好要走哪條路,趁早拼一把。”

馮媛西:“嗯,好好養傷,抓緊時間歸隊訓練?!?/p>

崔小隊:“好。”

她一抬頭,正好有人進來上菜。她擱下手機,才發現他不知何時離了座。

聶廷昀側身站在欄桿邊,時不時傳來輕聲低語。

她眼尖,看到他戴著藍牙耳機,知道是在打電話,便起身幫著擺菜。菜擱了一桌子,有點兒擠。崔時雨伸出右手,正要接過一盤無錫小排,腕上突然一重,被緊緊抓住了。

“傷著呢,就沒點兒記性?”

她嚇了一跳,他臉上的焦急和微慍都很真切,她都不敢看下去,怕生出什么錯覺。

他緩和了語氣,松開手,說道:“自己注意點兒?!?/p>

菜齊了,侍者走出去,帶上門。

她僵硬地坐下,左手笨拙地拿起筷子,又放下,換了調羹。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在她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坐到她身側。她走了幾秒神,覺得奇怪。那么多香氣縈繞在鼻間,她卻還是能嗅到他身上柑橘調的香水味。

“要吃什么就和我說?!彼闷鸨凰龗仐壍哪请p筷子。

就為了這個?

她簡直莫名其妙,登時直女上身,說道:“我自己能……”

不屬于自己的手撐在她椅子邊緣,她一動就碰到了指緣,要說的話也滯在唇邊。他傾身到極近的地方,語調是涼的,平鋪直敘,沒半點兒挑逗的意思,偏偏出口的每個字都不是好話。

“你到底是要我用筷子喂你,還是用別的?”

十八年來,崔時雨遇到過的耍流氓寥寥無幾,且都拜眼前這人所賜。

他另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欄桿上,整個人側過來凝視她,她視線躲閃,慌忙往后撤開。

她遲遲才明白他話里的深意,當即妥協,張口吃了一塊他夾到她嘴邊的櫻桃肉。

米飯遞到嘴邊,她死守底線搖搖頭。他沒勉強,自己吃了。

那是她用過的勺子,她想開口提醒,卻被打斷。

“一會兒有人過來蹭口飯吃,你不用理他?!?/p>

他換了湯匙盛湯,漫不經心地告知,把湯碗擱在她左手邊。

莊閆安走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么一幅場景。

男孩一身閑適打扮,襯衣外套,白T恤配牛仔褲,坐在和他氣質格格不入的古雅包廂里,把湯碗擱到旁邊。他身側那女孩倒是有幾分煙雨水鄉的調調,眉是眉,眼是眼,和身后一池蓮花渾然成畫,半點兒不讓人覺得違和。

違和的是,聶廷昀居然和姑娘坐同一邊,還挨這么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所謂的”對肢體接觸過敏”呢?

“這是……你親戚家的孩子?”莊閆安摸著腦袋走到桌邊,半天憋出這么一句話。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對眼前狀況的解釋了。

崔時雨被不速之客驚得手一哆嗦,湯匙落在桌面上,湯灑了。

與此同時,莊閆安收到聶廷昀兩道冰涼的視線,心里簡直炸翻了天。

不是吧?您這么瞪我,就為了一勺湯?

空氣一時凝滯,最后聶廷昀開了金口:“坐吧。”

莊閆安一屁股坐到了崔時雨旁邊。

莊閆安穿了一身西裝,他剛結束一個會議,四處找飯搭子找不到,想起來聶廷昀正放暑假,應該閑著,一打電話,果然在外頭吃飯,就死活要過來。

他年近三十歲,是頂級資本合伙人,從海外投行回來一手創下基業,也算得上一方大鱷。

偏到了聶廷昀嘴里,他就成了個游手好閑的家伙。聶廷昀在給崔時雨做介紹時,以“金融民工”的稱呼草率帶過,差點兒把莊閆安氣得吐血。

莊閆安一眼瞧出崔時雨不諳世事,倒也不欲在小丫頭面前自我炫耀,便將錯就錯,也不顧聶廷昀的飛眼刀子,擺出吊兒郎當的樣子搭訕:“妹妹,多大啦?”

男人湊過來,呼出的是煙草調的男香,嗆得她咳了一聲。

崔時雨抬眼瞧見莊閆安的臉時就知道,又是一個禍害,就憑這油腔滑調的勁兒,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崔時雨沒吭聲,聶廷昀開口替她答了:“成年了?!?/p>

“哦,誰家的孩子?叫什么呀?”莊閆安一面聊天,一面伸手要拿筷子,卻被聶廷昀按住了,,他一愣,“干嗎?”

聶廷昀拿眼神示意:“坐對面去,離遠點兒?!?/p>

這小子今天不太好惹?

莊閆安于是起身伸了個懶腰,很自然地換了個位置:“這邊通風?!?/p>

崔時雨不知兩人打什么機鋒,有點兒遲鈍,聶廷昀又替她答了:“不是親戚,隔壁學妹。”

飯到了,莊閆安胡吃海塞兩口,又含混不清地說道:“昨天芷薇找到我頭上了,問你干嗎呢,放假了也聯系不到人,你怎么不接她電話?”

“我忙?!?/p>

莊閆安瞪大眼睛:“你有什么忙的?”

“如你所見。”

莊閆安頓時明了,視線落在崔時雨的臉上,恰好四目相對,小姑娘眼神透亮,就像雨后晴天一樣。他咽了一口飯,內心五味雜陳,把視線移回來,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出于禮貌,也得接電話吧?”

“我沒不接。”

“她說一直在通話中,你打了五個小時,煲電話粥?別是煳鍋了吧?”

崔時雨正埋頭喝湯,聽到這句話,勺子頓在碗邊,偏頭看向聶廷昀。

聶廷昀嘴角勾勒出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

“是啊?!彼胝姘爰俚匕咽謾C在指間一轉,朝莊閆安遞過去,“不信你看通話記錄?”

莊閆安當然不敢真的查他的通話記錄。

聶廷昀看著佛系得不得了,脾氣一上來,誰都招架不住。

莊閆安連忙擺手:“得,算我多嘴。以后莊芷薇再問我你的事,我就說我不知道?!?/p>

崔時雨小心翼翼地擱下湯匙,也想問問身邊這人:你是忘了掛斷電話,還是故意的?

一餐飯熱熱鬧鬧的,好歹吃完了,莊閆安識趣地先行離場。

聶廷昀和崔時雨在地下車庫里慢吞吞地并肩走著,找車。

“冷?”

地下車庫靜得讓人發慌,她打了個寒戰,聽到這聲問話,未經思索地朝他看去。

聶廷昀作勢要脫下那件襯衣外套,見她還不吭聲,有點兒氣笑了:“你每天說的話是有限額還是怎么著?”

她小臉紅撲撲的,連忙開口:“不冷?!?/p>

他卻已經將衣服一抖,扯住兩個袖口,朝她圍過來。她往后退,卻沒他手快,被合臂圍了個圈。腰后一緊,那襯衫化作裙子,一直遮到她膝蓋以下。

她左手無意識地攥成拳,抵在他肋下,輕輕的,幾乎沒有力道。

聶廷昀緩慢地退開,吸了一口氣。

如果這是她的欲迎還拒,他恐怕會就勢收攏手臂,攬佳人入懷。

可因為知道她不懂,連“順勢而為”也變得像是犯罪。

他帶她出來,原是好奇她究竟對他是什么樣的感情,或許還有幾分“被愛”的有恃無恐,現下卻不知到底是在滿足誰的好奇心,又是在考驗誰的意志力。

談情說愛,最棘手的情形不過是遇到一張白紙。

或許該到此為止。

他若不愿做一只小白兔的領路人,就不該再喂下甜美的胡蘿卜,害人泥足深陷。

某種本能讓他對“純粹”避之唯恐不及。

又或許,是他不忍總見她以壯士赴死的姿態走到跟前來,把一切都剖白奉上,換來他一場穩贏不輸。

這樣想想,他居然有些感嘆自己的好心了。

他的善意本罕有,竟大發慈悲地給了這個小丫頭。

終于找到自己的車,他先一步替她開了車門。

“送你回去。”

崔時雨再遲鈍,也感知到氣氛的微妙,上車后,偏頭凝視他:“你不高興?”

“沒有?!?/p>

她明知他是敷衍,卻無法開口問出下文。

我有什么資格呢?我們今天這頓飯,又算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連答案都沒搞清楚,就被人不留痕跡地劃清了界限。

杭市八月,趕上夏雨磅礴。

濕氣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人避無可避。

一家普普通通的三星級酒店,十層走廊上,丫頭們擠在一塊兒領房卡,討論如何分房,嘰嘰喳喳個沒完,吵得馮媛西提高了音調:“行了!快點兒進屋休息!”

崔時雨正發到最后一張房卡,宋佳言朝她使了個眼色,抬手一扯她,兩人手拉手進了最后一個標間。隱約的發霉氣息撲面而來,可在這樣的季節,已經見怪不怪。

崔時雨把行李箱放下,打開,一絲不茍地換自己的被套、床罩。宋佳言把自己摔在另一張床上。

“我有事要告訴你。”

“又失戀了?”

宋佳言猛地撐著手肘坐起來,問道:“這么明顯嗎?”

崔時雨專心致志地套枕套,搖頭:“不明顯,猜的。”

宋佳言神色復雜地重新躺回去,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天我見著唐寧了。他說受不了我一個女孩家成天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他還說我的耳朵……”

宋佳言說著哽咽了一下。

“他說我的耳朵看著嚇人?!?/p>

宋佳言抬手遮著眼睛,崔時雨看不見宋佳言的表情,卻能看到她的耳朵。

那是很多運動員會有的“餃子耳”,耳郭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模糊了輪廓,成一塊硬邦邦的肉,不訓練的時候她會把長發披下來遮掩住。

每當露出來,旁人仔細看去,都會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崔時雨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雖沒有那樣嚴重,可耳郭已經變得很硬,說不定再打幾年比賽,也會變得可怖。

她黯然垂下手,又想到聶廷昀的耳朵,沒有變形,完好得仿佛不曾做過柔道運動員,可能因為他鮮少被慘烈地撂倒在地。

聶廷昀。

崔時雨出神地想,我怎么又想到這個人了呢?

那天過后,他們再沒聯絡過。

她有時候會覺得,那心血來潮的一天,多半是他好奇吧。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冒出來,信誓旦旦說喜歡他,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珊闷嫘牡搅说?,也就索然無味了。

她深知自己是個十分無趣的人,半點兒煙視媚行都學不會。

宋佳言一嗓子將她的思緒從九天之外召回到現實。

“對了,時雨!”宋佳言猛地從床上蹦下來,往她床上一趴,說道,“那天幫我找唐寧的人不是隔壁的聶老大嗎?”

崔時雨套完了枕套,拍拍枕頭,沒吭聲。

“后來我出來沒瞧見你,倒看到張誠然他們一堆人,那天你去哪兒了?”

“回家了?!贝迺r雨起身說,“我去柔道場。”

酒店外,大片落霞涂抹在天邊。

入了秋的傍晚有些冷,崔時雨穿著一身運動裝,長衣長褲,帽衫的帽子套在頭上,幾乎遮住了臉孔,慢吞吞地走在人行道上。

她去柔道場干嗎,宋佳言大約是能猜到的。

崔時雨有個怪癖,柔道隊人人皆知。

她喜歡做爬帶訓練。

這是柔道運動里的基礎訓練項目,主要鍛煉抓握力。所謂爬帶就是棚頂吊著根寬布帶子,徒手爬到頂端,下來,再爬,如是反復。

這項訓練是女將們的噩夢,原因無他,累,且沒有意思。

像宋佳言吐槽的那樣:“隔壁的泰山嗎?蕩來蕩去真好玩?”

偏偏崔時雨喜歡像個猿人一樣把自己吊在上頭,有時候甚至在半空中松了手,讓自己直接摔下來。

這種情形一般出現在她比賽輸了的時候,起先隊友們還勸阻幾聲,后來教練馮媛西說:“都別攔,讓她摔。人總得找個口子宣泄。”

隊友們一想,也就明白了。

那可是崔時雨,平時沉默寡言,八鞭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只在訓練和比賽的時候比較積極,平時簡直是個社交障礙癥患者。

這樣的人,又不和人訴苦,可不得找個方式自我宣泄?

崔時雨用了十分鐘走到酒店附近的訓練基地,爬上帶子,把自己懸在半空。

這時,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我好像不是因為輸了比賽才來的。

我好像是因為聶廷昀才……崔時雨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從不能接近,到生出渴望,再到現在神不守舍,她好像早就一步步偏離了最初的軌道。

原來人都一樣,敵不過欲壑難平。

晚上八點鐘,滬昆高速上堵得厲害。

雨勢漸漸大了,張誠然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皺起眉。

他身邊的男孩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連個眼神也沒給他。

“你瞧瞧,一到暑假就有一大堆人往杭市來,也不知道這湖有什么好看的……”

音響突然爆發出一陣音樂,把導航甜美的“前方道路擁堵”壓下來,也讓張誠然嚇了一跳,后半截話咽回肚子里去了。

聶廷昀將手機連上藍牙,放了一首歌。

“聶廷昀,你知不知道電子樂和你高貴冷艷的氣質十分不符?”

音樂太吵,張誠然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他伸手調小了聲音,才松一口氣。

聶廷昀反問:“高貴冷艷?”

“你對自己真是一點兒正確認識都沒有啊。”張誠然嘟囔道。

聶廷昀笑了笑,不知怎么想到發小莊閆安等人對自己的評價——聶廷昀?那個故作老成的小屁孩?

想來,他二十年來從未離經叛道,偏偏做的每個決定都要惹得大家不痛快。

去念體高,成為柔道選手是這樣;之后不肯出國,留在國內讀了F大也是這樣;將別人安排好的路棄之不顧,非要一意孤行做運動康復事業也是這樣。

如果這叫高貴冷艷,那他勉強認了吧。

聶廷昀換了一首歌,這半天,高速公路上車輛仍是排成一條長龍。

張誠然唉聲嘆氣了半晌,又開始碎碎念:“我最近煩死了。你也知道我們部里那群小丫頭多八卦吧?簡直聽風就是雨。那次咱們吃完飯之后,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偏說我對崔時雨有意思,不然隔壁隊里那么多人,干嗎只請她一個吃飯……”

聶廷昀原本閉目養神,聞言慢慢睜開眼睛。

“我都快被搞瘋了?!睆堈\然說著拿出手機來給他看。

那次聚餐后整整一個月,他都在被迫“追蹤”關于崔時雨的消息。

起因是不知誰開始傳他和崔時雨的緋聞,但是大家居然都一本正經地當了真,還紛紛敬佩張誠然居然拿下了體大的女武神,路上碰見了,有事沒事總拿這事揶揄他。

張誠然真是有嘴說不清。

之后,散打社團里的孩子們開始瘋狂給信號,今天發一條“我看見崔時雨在超市買東西啦”,明天發一條“崔隊長好像特別累啊,老大你要出動嗎”。

最近一條發送時間在幾天前,是F大散打部的副部長發的:“崔隊他們去杭市比賽了,要去十天哦,你知道吧?”

聶廷昀面不改色地看完了,張誠然把手機往旁邊一撂,露出一副懊惱不堪的神情。

“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半晌沒人搭腔,車里的音樂也不知何時停了。張誠然狐疑地朝聶廷昀望去,發現對方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點兒肅殺表情,又很快消失,快得令他疑心是錯覺。

張誠然有點兒不自在地問:“你說……崔時雨那丫頭會怎么想?”

聶廷昀沒答話,漫不經心地看著前頭一輛車的尾燈。不可否認,別人在他面前提到這個名字,他心里居然覺得有點兒怪異。

“我看不是別人聽風就是雨,是你自己行為反常。”

車里一時靜默,能聽到雨水打在擋風玻璃上的沙沙聲。

“她喜歡我?!甭櫷㈥廊魺o其事道。

張誠然愣了幾秒,驀地偏頭看著他。

聶廷昀視線向前,神色一貫平靜,卻收斂了散漫。

張誠然知道,聶廷昀沒開玩笑。

聶廷昀頭一回生出這樣惡質的,想看到張誠然吃癟的心理,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男人無聊的勝負欲。

他就是覺得很煩。

張誠然提那個小丫頭的名字讓他很煩。

傳那些有的沒的緋聞讓他很煩。

別人對她過分關心讓他很煩。

你不是已經決定不再喂小白兔胡蘿卜,惹人泥足深陷了嗎?干嗎還說這種話?

可他自己是沒法回答自己的。

在張誠然張了張口,打算說點兒什么之前,他又補了一句:“喜歡很多年了?!?/p>

如此輕描淡寫地揭破另一個人隱匿許久,視如珍寶的心意,本是件殘忍的事??裳矍暗娜耸锹櫷㈥?,那漂亮的薄唇一開一合,縱使再惡劣,再漫不經心,也有浪漫的味道。

張誠然把嘴閉上,頭一次失了說話的力氣。他一點兒也不懷疑聶廷昀這話的真實性,三年來,作為好友,那些遞到聶廷昀身邊的桃花他見得太多了。

張誠然心里空蕩蕩的,打起精神繼續聊:“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聶廷昀無奈反問。

張誠然干巴巴地笑了一聲:“也是?!?/p>

聶廷昀談過的戀愛屈指可數,他多少有所了解。

用一個詞來形容他,就是“散漫”。

他也不是不上心,不是冷漠,也不是渣,就是散漫。

對方不聯系,他決不主動,對方時間和他有沖突,他決不做妥協的那一個。所以約會什么的,一個月能見幾次,全靠天意。

尤其他打比賽的時候,簡直是日程表本人,每一分鐘都珍貴得不行,要讓他抽出半個小時來和女朋友煲電話粥,別開玩笑了!

私底下,鄧安妮這么和張誠然形容過聶廷昀:“就是一質數。”

問她為啥,她回了兩個字:“難約。”

張誠然想起來還覺得好笑。

“你可別學我?!睆堈\然說,“要是對人家沒意思,就別干讓人誤會的事。”

聶廷昀挑唇,沒作聲。

張誠然又大大咧咧地說:“不過就你,應該也對這些事沒興趣吧?”

聶廷昀難得認真地想了想。

沒興趣嗎?以前確實挺沒興趣的。但,也分人。

柔道場的燈一層層暗了下去。

女孩抱著膝頭坐在一片空寂的黑暗里,而后放松四肢,躺在無人的場館里。

電話振動起來。

崔念真問:“時雨,聶廷昀那小子是不是來過你家?”

她握著手機,聲音干?。骸班?。”

崔念真沉默了片刻,解釋道:“我去你家幫你媽媽找文件,聽保安說有個開保時捷的小伙子在和你談朋友,我問了一下長相,大概就知道是他了?!?/p>

“時雨……”崔念真欲言又止,終于還是開口問道,“你和他現在什么情況?”

她的心臟一點點兒揪緊。

她如此卑怯,縱然能將自己的心意坦露出來,卻不能再往前走哪怕一小步,連這段關系都要堂姐來替她操心。

“沒什么情況?!彼Т?,平靜地說道,“要是有什么情況,也是我做錯了,不關他的事?!?/p>

“時雨!”堂姐的語氣變得凌厲起來,沉默了一秒,才稍稍緩和,“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什么叫你做錯了?我告訴你,是那小子本來居心不良……”

她話未說完,被忙音打斷。

這是把堂妹逼急了?她都敢掛她的電話了,真是頭一遭啊。

崔念真皺眉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而后深吸一口氣,撥號。

“費醫生。是的,我是崔念真。我想同您預約一下咨詢時間,您看什么時候方便?”

另一頭,崔時雨慢條斯理地按斷了電話,漠然抬手遮住眼睛,心里出奇地平靜。

從什么時候起,她聽慣了那些話:崔時雨,你怎么就和別人不一樣?

最后連她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奇怪的,和這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可沒人告訴過她,其實每個人都是奇怪的,且各有各的奇怪。

人很容易相信一個籠統的人格描述就是自己,即使這種描述十分空洞。

她被標上“武神”“石頭人”這樣的標簽,慢慢地就相信了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胎,于是連對聶廷昀的那點兒僅有的執著也無從定義。

是愛嗎?

可為什么不敢生出常人應有的占有欲,甚至靠近也覺得那般難熬?

不是愛嗎?

可為何我渴望他的一切,想了解更多,追隨更多,只愿永無止境?

大約我就是個奇怪的人吧?

她如此想著,煩悶地從地上翻身起來,打道回府。

到酒店天已經黑了,她打開房門,才發現有客人在。

丁柔正坐在她床上,和宋佳言聊天,聞聲回過頭粲然一笑。

她本能地覺得那笑容有些刺眼。

丁柔親昵地說道:“你回來啦?!?/p>

崔時雨站在玄關處,眨眨眼睛,沒吭聲。

宋佳言打圓場:“她聽說咱們住在這家酒店,特意過來找你道歉。上次比賽不是不小心傷到你了嗎?”

“我來看看你恢復得怎么樣?!倍∪嵝⌒囊硪淼卮蛄克中Φ?,“看起來恢復得不錯?!?/p>

崔時雨搖頭:“傷已經好了。上次比賽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沒有及時認輸。”

她這樣說,丁柔反而不好再說什么,指了指擱在她床頭的東西。

那是一些營養品和零食。

“買了點兒吃的,算是賠罪。上次比賽結束就放假了,也沒來得及找你道歉,今天看到你沒事就好?!倍∪嵴f著起身,臨走前還回頭朝她握拳打氣,“明天預選賽,加油?!?/p>

“好,你也是?!?/p>

門一關,宋佳言冷哼一聲:“沒安好心。”

崔時雨只是看著桌上的營養品出神。

宋佳言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沒搞清楚狀況。

“預選賽之后,你和她很可能在半決賽對上,所以她才特意過來看你的傷有沒有好,我的傻隊長!”

崔時雨笑了笑,平靜地坐回床上,下意識地查探枕頭底下。

宋佳言看到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發舊的記事本,好奇地說道:“你怎么到了這里還寫日記???”

她只是看著封皮,一言不發。

有人動過了本子,一直以來橫放的本子,她剛剛摸到時,改變了原來的方向。

崔時雨安靜地瞇起眼睛,思索。

這人……到底想干什么?要告訴別人嗎?

別說是被人知曉,就算有人將她喜歡聶廷昀的心意昭告天下,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她唯一怕的,不過是眾人皆知會令她失掉僅剩的自制,朝他一步又一步前行,將事情推向不可預知。

不管是私心,還是妄想,后果都該自己承擔,從來不該與他有關。

全國大學生柔道錦標賽在杭市正式開幕。

第一天預選賽結束,崔時雨成功進了半決賽。她毫無壓力地回到酒店,繼續和馮媛西開夜會。內容無他,分析當天的比賽,研究接下來的戰術。

總結會議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崔時雨洗了澡,癱在床上用按摩器按摩手臂,酸澀感從緊繃的肌肉蔓延開來,很快又變得松弛了。

等嗡嗡聲停了,宋佳言才從浴室里出來,擦著頭發問:“明天沒比賽,出去玩嗎?”

崔時雨用眼神詢問:“去哪兒玩?”

“西子湖啊?!?/p>

想到新聞上看到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崔時雨皺了眉,搖頭:“不去,人多?!?/p>

“你就不能湊個熱鬧……”

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宋佳言震驚地說道:“你這電話原來還能響?我還以為是擺設呢……”

崔時雨看了看手機屏幕,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拿起電話走了出去。

走廊空寂,柔軟的地毯踩在腳下,沒有一絲聲息,她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收緊。

“什么事?”

小丫頭的聲音帶了點兒警惕,他便笑了一下。

“聽說你在杭市,我恰好有事過來?!?/p>

“……哦。”

“這么冷淡?”

崔時雨背靠著墻壁,不知怎么答,更揣摩不出對方這句話的意思。是問責,玩笑,抑或撩撥?她向來不懂看氣氛,沒眼色,又無趣,只是自暴自棄地“嗯”了一聲,也不管這是不是正確答案。

“在哪家酒店?我看了賽程表,你后天半決賽。我在你們住的酒店一樓大堂,下來?!?/p>

呼吸微微一滯,她想,原來剛剛又是誆她。

電話掛斷,她不由自主地往外走,越走越快,覺得電梯都比平常慢,走到大堂,一眼就看到旋轉門邊站著的人。

他穿一件米白色的連帽衛衣,黑色棒球帽壓下來,遮住眉眼,在瘦削立體的臉上投下一道影子,一只手插在運動褲口袋里,漫不經心地望向旋轉門。

近了,才隱約聽見他講電話的聲音。

聶廷昀一回身,瞧見崔時雨,忍不住笑了。

她小臉雪白,透亮得和她的眼睛一般,半點兒雜質都沒有,正平和地朝他看過來,像是怕打擾到他一樣沒敢再往前。

他抬手一招,對那頭的郁澤閔說:“一會兒聊?!北銓㈦娫拻炝恕?/p>

小丫頭朝他走過來,又停在一個安全距離。

“走吧,剛好雨停了?!?/p>

他抬手在她肩側碰了碰,她就跟了上去。

車里開著冷風,她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自己穿著一身寬松的短袖T恤、運動褲,腳上還穿著一雙涼拖,完全暴露了接到電話后魂不守舍,連衣服都不換就下來了。

難怪聶廷昀看見她就笑,原來是笑這個。

她低頭玩自己的手指,他卻遲遲沒啟動車子,她偏頭一看,嚇了一跳。

他在脫衣服。

他雙手扯住下擺邊緣交錯一揚,將衛衣脫了,里邊倒是穿著一件短袖白T恤,露出緊實的手臂。衣服落在她膝頭,尚有余溫。

“穿上。”

“不用……”

“山上冷?!彼乜此?。

崔時雨蒙了——什么山?大晚上的要去哪兒?

“伍公山。”他面色如常,仍是有些淡漠,語氣卻半真半假,“幫你穿?”

她便拿起衣服套上了,很暖,帶著他身上獨有的那種柑橘調的香水味,或許還沾染了一點兒煙草氣息。

等她系好安全帶,車子才啟動,冷氣慢慢散了,變成暖風。

一路上,小丫頭始終很安靜,聶廷昀掃了她一眼,覺得有趣。

約莫有半個月,他銷聲匿跡,像從沒出現過一樣。今天他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來,大晚上帶她上山,她卻連原因都不問。

“不怕把你賣了嗎?”

她轉頭看他,認真地說:“你比我值錢?!?/p>

“難不成你想賣了我?”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放輕了聲音:“你是大家都想擁有的吧?!?/p>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她精致的臉孔不施脂粉,像是瓷娃娃,此刻裹在他穿了一整日的衛衣里,低眉順眼,仿佛你對她做什么,她都會接受。

聶廷昀驀地屏住呼吸,頗有點兒自嘲地挑唇。

就這樣吧。

是她先明目張膽地表白,是她每次都不顧后果地順從,是她撩撥他還無知無覺……是她先送上門來的。

用“咎由自取”來形容,似乎有些殘忍,他自問不是個壞人,雖連縱著她自我獻祭都不忍,卻也無法堂堂正正地說自己是個善人。

他和善良大約是不搭邊的。

順其自然,這真是個好詞。

好得讓人上癮。

上市預告:

聶廷昀問她:“你知不知道你很奇怪?”

她驀地垂下頭,藏住眼底的一絲絕望。

是啊,我很奇怪。

我本就和這世間的一切格格不入,不懼生,不畏死,一切就只是如此,每個存在都是存在,每個人生都無甚特別,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介懷,只是赤條條地來了,等待著離開。

這人世里,獨我沒有悲喜,沒有過往與將來。

我這么奇怪,本是不配走到你身邊來的??墒恰?/p>

“是,我是奇怪。可是因為你,我已經正常了很多?!彼谷煌蛩?,眼底不起波瀾,卻偏偏字字都打到人心里去,“所以謝謝你,聶廷昀?!?/p>

想你時雨停

白玉京在馬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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