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間書畫館放大古畫，活捉一群戲精

作者：莫一奧

來源：微信公眾號“LCA”

中國古代繪畫，通過對筆端掌控和意趣表達，將自然與藝術的完美平衡留在了薄薄的宣紙上，令人贊嘆;同時，用相對克制的描繪方式，記錄時人生活及事件的記事性作品，也從未缺席。所以觀看古畫，既可以獲得精神上的愉悅，也是了解先民生活狀態的有效方式之一。當我們把這些畫放大，細細觀察其中的人物，一種輕松的賞畫體驗油然而生。

1.《馬戲圖》

與現今所說的馬戲不同，古時的馬戲專指包括馴馬在內的各種馬上技藝表演。

它原來與休閑無關，本是騎兵必須具備的作戰技能——戰國以前，中原兵將作戰均以馬駕車，人在車中而馬不單獨作為坐騎。戰國時期的趙武靈王為富國強兵，進行了一次重大軍事改革，命士兵脫去漢服長袍大褂，改穿胡服窄袖短衫，廢車戰為騎射，在中原地區開創了單騎作戰的先例。此后，這項在馳騁的馬背上騰挪閃躲的戰斗技能，經過幾個世紀的發展，慢慢催生出一種被稱為“馬戲”的娛樂活動。

趙孟煩之子趙雍繪制的這幅《馬戲圖》，即是對元朝馬戲表演的記錄，它真實再現了表演者的精湛技藝和……戲精般的演繹。

宋朝是馬戲的成熟期，表演技巧精湛高超，在當時的東京汴梁，皇帝觀賞馬戲時，已有引馬、立馬、跳馬、倒立和鐙里藏身等多種馬上功夫。元朝建立后，北方馬背上的民族南下，這項技藝對他們來說，應該說是常規操作了……

如此看來，我們離一千年前的先民們，也不算太遠。

2.《漁父圖》

元朝，有以父蔭人仕的趙雍，也有不愿做官的吳鎮。

他的父親在宋朝是抗金的將軍，人元之后，吳鎮與多數文人一樣，懷著憂郁情緒選擇隱居。他秉性孤傲，不與權貴來往，以占卜為生，很少賣畫，畫畫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精神寄托。

“漁父”，是吳鎮情有獨鐘的題材。這個形象本身的定義不重要，它在元朝是清高和隱士的代名詞，是精神象征，它不僅頻繁出現在繪畫中，文學作品也時有描述。

在《漁父圖》中，吳鎮將此形象置于大山大河的背景中，孤身一人。遠處山峰峭拔而立，綿延起伏;中景坡石漸緩，相擁而臥：近景的江面上，漁父泛舟其上，隨風飄蕩，怡然自得。顯然，漁父之意對他而言，是一種超然的生活姿態。

把畫面放大，將漁父推到特寫位置，一個有意思的形象出現—一無論是那支釣竿，還是粗獷的形象，似乎都與現代人無異。

只是這艘木船和船里的一壺酒，道出了年代。而古代文人最喜歡的生活方式——漁、樵、耕、讀，似乎與現代人動不動就憧憬的田園生活，相差不大。

3.《骷髏幻戲圖》

南宋時期作品的《骷髏幻戲圖》，十分特別，畫中有一位真戲精——一具骷髏，它手持絲線控制著另一具小骷髏。雖是如此，畫面整體氛圍并不恐怖，還算平和。

畫面最左側的是一位正在哺乳的母親，右邊是身旁擺著賣藝家當的大小骷髏，而地上向前爬行的嬰兒正要伸手去觸碰小骷髏，身后的夫人伸開雙臂，似乎想要攔住嬰兒。這幅畫，人物描畫十分生動細致，慢慢品味，仿佛能聽見各個人物即將發出的聲音。

嬰兒與骷髏分別代表了新生與死亡，其向骷髏爬近則說明了死亡的必然性。被哺乳的孩子是一個人成長的過程，而母親正淡然地看著這一切。

4.《萬樹園賜宴圖》

說起最具娛樂精神，最配得上戲精稱號的，還得是見過大場面的清朝大臣們。

1753年，西北邊境的杜爾伯特部由首領率其所屬的3000多戶和一萬余眾離開多年游牧的額爾齊斯河，投奔至清朝管轄地。這一行動對平息準部騷亂是一次重大轉折，受到清室的重視和歡迎。

次年5月，乾隆在承德避暑山莊接見杜爾伯特部的上層人物，賞賜了眾多金銀玉器和名貴絲織品，并連續10天于此宴請他們。外籍宮廷畫家郎世寧、王致誠和艾啟蒙等奉旨對這次宴會進行了紀實性描繪，這就是《萬樹園賜宴圖》。

畫中氣氛莊嚴肅穆，乾隆坐在步輦上正欲進人宴會場地，被接見的杜爾伯特部首領及文武官員在旁跪迎。乾隆和大臣、蒙古族首領近百人的頭像均為真實肖像，是畫家對著本人寫生而成，所以這幅畫歷時一年才完成。

在如此隆重的場合，也會有意外出現。我們把畫面放大后，發現了幾處“動人”的場景，比如交頭接耳的外族大臣，一個認真傾聽，一個若有所指……

第三排的跪拜方陣也被我捉到一枚用生命在玩耍的本朝大臣。

這位同學手上倒是沒動作，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再看，也不知道這位大臣與郎世寧有什么過命的冤仇，竟被定格戌了這個表情，實在是替他感到后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