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居鵲巢喻者何

冷玉

本期關鍵詞：鵲、鳩

寫在前面：我們都知道有一個成語叫“鳩占鵲巢”，從字面意思看，是鳩占了鵲的巢，比喻強占別人的居所或位置，應當是一個貶義詞。這個成語出自《詩經·召南·鵲巢》一篇，詩以鳩居鵲巢起興，寫古人在送嫁的路上，見到大自然中的布谷鳥在喜鵲的巢中，聯想到新娘出嫁到夫家，可見這是一首極美的新婚送嫁詩，其中還包含了周代奴隸主貴族之間盛行的一種媵嫁制度。我們來一起讀這首詩。

【識 物】

1.鵲

喜鵲屬于鴉科，外形和烏鴉相似，相傳以鵲噪為喜兆，故稱為喜鵲。喜鵲喜歡裝飾自己的窩，只要看到發光發亮的東西就喜歡把它叼回去放在窩里當裝飾品。喜鵲很勤奮，基本上一直在完善自己的家，通常會在冬天暫停搭窩的行動然后安穩地住進去。鵲巢是“超級豪宅”，喜鵲是鳥界的建筑師。

2.鳩

鸤（shī）鳩，郭璞注《爾雅》云：“今之布谷也，江東呼為獲谷。”布谷鳥，自己不筑巢，居鵲的巢。

【讀 詩】

國風·召南·鵲巢

維①鵲有巢，維鳩居②之。之子于歸③，百兩④御⑤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⑥之。之子于歸，百兩將⑦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⑧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注釋：①維：語氣詞，通“惟”，文意相當于“有”。② 居：侵占。③于歸：出嫁。④ 百兩：百輛，“百”為虛數。形容馬車數量多。⑤ 御（yà）：通“訝、迓”，迎接。⑥方：并，占有。⑦將：護送。⑧ 盈：滿，指陪嫁人數眾多。

《詩經》中寫鳥獸蟲魚名稱達百十種之多，古人親近自然，又善于從自然中得到情感的觸發和生活的啟示。這首詩以鵲巢起興，是在送嫁的途中，詩人看到了鵲巢中的不是鵲而是鸤鳩，聯想到了兩姓婚姻。這個新出嫁的女子，有百輛馬車送嫁，自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在當時只有諸侯貴族的婚禮才有這樣的排場。這樣的女子自然要去主理家事的，《毛詩序》中說這首詩的主旨：“夫人之德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鳩乃可以配焉。” 《毛詩正義》說：“鸤鳩有均一之德，飼其子，旦從上而下，暮從下而上，平均如一。”因此，心正而不偏，才能具備這“均一之德”。

這首詩的結構是復沓，三段換六個字，極言婚禮場面之盛。為何送嫁的隊伍如此浩大，這其中隱含著一種周代貴族的媵嫁制度。“維鳩盈之”，盈就是滿，指陪嫁的人數眾多。《鄭箋》云：“滿者，言眾媵姪娣之多。”古代凡是出嫁要配一方諸侯做諸侯夫人的，通常有左右媵，本身有兩個陪嫁，一個是娣，一個是姪。娣是自己的妹妹，但不是同母的妹妹，因為能夠嫁給諸侯，她本身一定是公主的身份，公主是嫡出的，正妻所生的嫡出的女孩不會做陪嫁，做陪嫁的女孩一般是庶母所生的女兒，年紀比新娘小。電視劇《羋月傳》中羋月做羋姝的陪嫁，就是媵嫁制度的體現。姪身份要低一輩，是宗族里面哥哥的女兒。除了兩個陪嫁之外，另外還有兩個友好的同姓國家也要來陪嫁，這兩個國家的新娘子本身也會各帶兩個陪嫁，所以諸侯一次婚姻是一娶九女。“鵲巢”雖然寬敞，但是一次九個真的就是“維鳩盈之”了。

【鏈 接】

歷史上還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習俗，女兒出嫁會有送終車。送終車是牛車上面有一個似龍而無角的物件，涂成銀色，下系上鐸。在公主出嫁的車隊儀仗中，最后一輛車就是送終車，上面有一副棺材，用東西蓋住，表示公主這一生從出嫁直到死亡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稱作“金棺玉蓋”。現在有一些地方女兒出嫁會象征性地送一具迷你“金棺玉蓋”當嫁妝，里面放些黃金玉器之類的財物。

【積 累】

詩詞中有許多寫到鵲的句子，請同學們根據提示，補全下面的詩詞。

1.臘雪初銷梅蕊綻。梅雪相和，_________________。睡起夕陽迷醉眼。新愁長向東風亂。

瘦覺玉肌羅帶緩。紅杏梢頭，二月春猶淺。望極不來芳信斷。音書縱有爭如見。

——[宋]歐陽修《蝶戀花·臘雪初銷梅蕊綻》

2.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_______________。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宋]秦觀《鵲橋仙·纖云弄巧》

3._______________，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宋]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4.草際鳴蛩。驚落梧桐。正人間、天上愁濃。云階月地，關鎖千重。縱浮槎來，浮槎去，不相逢。

_______________，? 經年才見，? 想離情、別恨難窮。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

——[宋]李清照《行香子·七夕》

答案：1.喜鵲穿花轉 2.忍顧鵲橋歸路 3.明月別枝驚鵲 4.星橋鵲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