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羅
說起三國時期的那些歷史人物,想必同學們都不陌生,或許有些同學還能繪聲繪色地講出幾段精彩的故事情節,甚至說到高興處,也會哼唱起《說唱臉譜》中的“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每每看到此情此景,作為一名工作在一線近二十年的中學歷史教師,我心中總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同學們對中華民族光輝歷史和燦爛文化的熟悉度與認同感如此之高;憂的是,同學們對三國歷史人物的印象受到文學作品或影視作品《三國演義》的影響是如此深刻,沒有認識到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有別于嚴格的歷史著作,而是立足于歷史故事、歷史人物和歷史背景的藝術加工。形象地講,歷史著作是莊稼地里剛剛長出來的麥子磨成的面粉,而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則是經過層層工序加工出來的面包。
可能會有同學問:“與三國歷史人物有關的‘面粉’哪里有呢?”在這里,老師鄭重地向同學們推薦《三國志》,該書作者陳壽(233—297年)是三國時蜀漢及西晉時著名史學家。晉武帝太康元年(280年),西晉滅吳,結束了三國時期的分裂割據局面后,陳壽即開始著手收集從東漢末年到西晉初年近百年的歷史,歷經十年艱辛,創作了這部紀傳體史學巨著《三國志》。在寫作過程中,陳壽始終堅持“真實反映、再現三國的歷史”這一基本原則。這種治史態度為歷代史學家所推崇,所以史學界對《三國志》的評價極高,將它與《史記》《漢書》《后漢書》合稱“前四史”。
相比較而言,《三國演義》雖然以《三國志》為參照,尊重歷史原貌,但它畢竟是小說,是對三國時期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演義。就連《三國演義》的研究者們也一致認為,這部小說的內容大約有七成是真實的,來自于《三國志》的記載,余下的三成則是作者根據地方野史傳奇、民間軼事傳聞進行的虛構、加工、改造和演繹。至于反映三國歷史題材的影視劇,為提高收視率和票房收入,制片方更是發揮想象力進行虛構,甚至不惜篡改歷史。不信,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排查《三國演義》以及與三國題材有關的影視劇中對曹操和周瑜這兩位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在記載上的失真之處。
曹操:其實我比竇娥還冤
《三國演義》對曹操的評價是:“懷不臣之心,生性多疑,殘忍嗜殺”,活脫脫的是典型的反面人物。看到這些字眼,曹操狠狠吸了口氣,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鼓足勇氣悲呼道:“小羅啊,你把我毀得面目全非,良心不會痛嗎?今天我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第一,你罵我是漢室奸臣。那請問當年漢室傾頹,奸臣董卓竊命、主上蒙塵之際,是誰孤身一人東奔西走,求爺爺告奶奶,為討董聯盟的組建,營造了無比宏大的聲勢?當董卓火燒洛陽,遷都長安避禍,聯盟軍無人敢追的時候,是誰獨自率領五千親兵繼續西進,在汴水與董卓展開決戰?李郭之亂后,漢獻帝東遷期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各地官員卻沒有一個愿意伸出援手,最后又是誰主動迎接漢獻帝到許都,不僅使朝廷不至于陷入困頓,也讓漢室皇統得以延續?”
說完一大串話,曹操有些口渴,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放下水杯繼續說道:“咱們再來看看第二條,你說我刻薄寡恩、殘暴奸詐。為此,還專門編造了我因猜忌而殺呂伯奢一家、借頭息眾怒、夢中殺人等橋段。不錯,我確實殺了呂伯奢一家,但原因是呂伯奢的兒子不僅意欲搶奪我的財物,而且還想報官抓我領賞。至于“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借頭息眾怒、夢中殺人等,這些話我有沒有說過,這些事我有沒有做過!你小羅心里面,其實比誰都清楚呢?!?/p>
周瑜:其實我也是個大氣的人
羅貫中見勢不妙,正準備溜之大吉,一只手臂卻把他攔了下來。見狀,羅貫中只得一邊慢慢往后退,一邊臉上擠出勉強的笑容,“公瑾兄,好巧啊?!薄扒蓡幔课沂菍iT來找你的!”周瑜氣呼呼地說,“你成天瞎寫啥呀?器量狹小、忌才妒能、目光短淺,這些詞語是在說我嗎?”“非也非也,俺這是小說,虛構的,它更重大的意義是具有文學性,而不是歷史事實。”“那也不行,你今天必須為我平反!不然我和你沒完!”周瑜死死拽住羅貫中的衣裳不放,逼得羅貫中沒辦法,只好實話實說。
“先說器量,東吳開國元勛程普曾多次贊道‘與周公瑾交,如飲醇醪,不覺自醉’;曹操手下重要謀士蔣干稱您‘雅量高致,非言辭所間’;就連劉備也夸您‘文武籌略,萬人之英,器量廣大’。瞧,贊揚您的,既有自己同事,還有敵人和對手。這說明您的氣度在三國時代是眾所公認的。再來說眼界,我為了突出諸葛亮,不僅虛構了很多情節,還‘移植’了您的功勞,比如,火燒赤壁的男主角是您,不是諸葛亮?!?/p>
如此看來,演義也好,影視劇也罷,都不是正史,同學們也不要太過于相信了。要想真正與三國歷史人物“零距離接觸”,還得讀讀《三國志》。這既是對真實歷史的一種尊重,更是對國家民族歷史的一份責任。
(作者單位:江蘇省揚州市寶應縣安宜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