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影響票據權利實現之背書不連續瑕疵

朱玲霞

摘要：背書連續制度的設計其背后有基于商事交易理念的價值體現，因而票據可以在商事交易活動中可以更加高效地發揮起“商業貨幣”的重要功能。但在實務司法案例中越來越多地存在背書不連續的瑕疵情形，而背書連續只是作為證明權利轉讓的憑證且票據法也并未明確規定背書不連續必然導致持票人喪失票據權利的相關規定，所以本文進一步探討了當票據文義不足以證明真實的票據流轉關系時，可以憑借當事人舉證轉讓連續的交易事實來證明持票人的行使票據權利的正當性，本文最后還提出了持票人在該種不利境況下的票據權利行使的幾點想法。簡言之，背書連續性作為票據的外在屬性并非是判斷持票人是否享有行使票據權利的唯一考量因素，應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案而異、綜合判斷。

關鍵詞：連續性;票據權利;背書

一、背書連續的法理支持

背書連續是證明票據權利取得和轉移的證據。由于票據具有無因性，原因關系的無效撤銷或不成立均不影響直接前后手之外的票據關系，那么票據的持票人在行使票據權利之時也無需予以證明前幾個環節中的真實交易關系是否存在，所以為了保障票據權利轉移的正當性，設置背書連續制度就有其重要意義。

票據法強調商事交易安全和效益優先的理念，依賴外觀事實保護信賴利益，避免商事交易主體為探求真實的交易信息花費不必要的人財力和時間。外觀主義在背書連續制度中亦是這樣體現。對持票人而言，背書連續就是持票人享有票據權利的證明，依據《票據法》第31條規定，持票人僅憑背書連續就可以享有票據權利，包括付款請求權和追索權，無須提供其他證據來證明自己享有票據權利的正當性，這便是票據在形式上要求連續背書的外觀證明。

從實務角度探討背書連續，外觀能夠體現票據權利是最直接能保障持票人行使票據權利的證明，但我國票據法并沒有對背書不連續作出持票人當然喪失票據權利的規定。換言之雖在背書上有瑕疵，但持票人若能證明其對票據享有實質權利，其票據權利仍可以正常行使，不能僅僅把背書連續作為判斷持票人票據權利的唯一標尺。

二、背書不連續之權利效力認定

在實務案例中，背書不連續的票據糾紛屢見不鮮。其中一例是金屬公司作為出票人將銀行承兌的匯票簽發給收款人金平建材廠，之后金平建材廠通過背書方式流轉下去，最后原告華北電力公司在填補被背書欄時，將第一背書人和第一被背書人寫成同一人即均為金平建材廠，致使第一被背書人與第二背書人不一致，被銀行拒付。該案中這一瑕疵很顯然與背書這一轉讓票據權利為目的的票據行為本旨不符，因而最終推定權利轉移的真實有效。從中可以看出，背書形式上的不連續不足以導致持票人喪失票據權利。背書形式的連續是持票人證明自己享有票據權利的直接證據，而背書不連續僅僅是持票人實現票據權利的障礙，還未到給其帶來喪失票據權利的不利后果。持票人均可以通過舉證證明前后背書人與被背書人環環相扣的真實交易關系進而證明持票取得涉案承兌匯票的合法地位，最終可以在被告銀行拒絕付款之后，持票人可以向出票人、背書人等的任何一人、數人乃至全體行使追索權。

三、基于背書不連續的票據權利行使

由于背書不連續，其帶來的后果是“不生成權利證明效力”或者說“對權利人行使權利義務人履行義務有影響”，此時持票人在行使票據權利時可能會面臨舉證的負擔，對該行使的方式思考如下幾點：

首先，在不能以背書連續證明票據權利時，持票人就需要以其他方式證明其票據權利，如果持票人以其他有力證據證明了票據權利的流轉全過程證實其取得票據的合法正當性，那么持票人也是票據權利行使的享有者，進而從法律上就應當認定持票人享有票據權利。

其次，持票人在依法舉證證明其享有票據權利之后，持票人享有的權利會包括付款請求權、追索權和利益償還請求權，即要求付款人支付票據款項的權利，在被拒絕付款、被拒絕承兌或有其他法定原因時享有的追索權，證明自己為實質權利人后的利益償還請求權。

再次，持票人付款請求被拒絕后可以繼續行使追索權。因為付款請求權與追索權在行使上是存在先后順序的，性質上是相互獨立的?；趯彶閷用娴牟煌?，付款人僅就對票據進行形式審查，付款人以票據不連續的外觀有權推定持票人并非真正權利人，可以拒絕付款，即付款請求權以背書連續作為要件;但追索權不以背書連續證明其權利，根據票據法的規定，追索權是在付款請求權不能行使時發生的權利，法院在處理票據追索權案件中作為定紛止爭的裁判機關，其審查是實質的審查而不停留于形式層面上，所以不能僅僅看背書不連續的瑕疵，而應當根據原被告雙方當事人提供的舉證來進行審理。

最后，在持票人可以提供證據證明票據的實質連續時，付款人應當付款。如果付款人仍然拒絕付款，那么根據票據背書的特點和效力，持票人可以行使追索權要求票據記載的出票人、收款人、付款人、背書人或者被背書人承擔票據責任;但如果持票人無法提供證據證明票據的實質連續，那么根據票據法第三十二條的規定，票據上的每一背書人都“應當對其直接前手背書的真實性負責”，那么持票人可以向背書不連續后的所有背書人行使追索權。不連續背書的直接后手可基于與前手的實質關系要求前手承擔賠償責任，前手在承擔賠償責任之后可以作為連續背書的被背書人向其他的票據債務人行使追索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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