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治療在精神分裂癥康復中的效果研究進展

林綺文 朱睿 吳嘉儀 藍婉寧 劉潔娟 朱亞雯

【摘要】繪畫治療作為一種藝術心理療法，能夠有效緩解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癥狀。未來可借助認知神經科學范式進一步探討繪畫治療對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實質療效機制，亦需結合中國文化元素和研究經驗，開發中國本土化的測評標準和常模，推動繪畫治療在中國精神疾病康復甚至健康人群心理咨詢的應用。

【關鍵詞】繪畫治療;精神分裂癥;康復;綜述

[中圖分類號]R74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249（2020）15-0-02

截至2017年底，精神障礙患者總數已高達全國人口的17.5%，其中，超過1600萬人為重癥精神疾病患者。精神分裂癥是以基本個性改變、知情意分裂而與環境不協調為主要特征的高致殘率慢性遷延性精神疾病，嚴重影響患者的社會功能、認知功能、情緒狀態及其生活質量。

目前，藥物治療、心理治療以及電休克治療是臨床治療精神分裂癥的主要方法。藥物治療有效緩解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癥狀，但也伴隨藥物副作用，對于恢復社會功能的作用有限;常規心理治療以語言為媒介，能夠有效矯正認知行為，但處理復雜的情緒情感問題的效果不佳。無抽搐電休克治療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不良反應，其中短期記憶障礙發生率最高。

繪畫治療是以繪畫創作活動為中介的一種非言語性的心理治療，通過患者、治療師與繪畫三者之間的互動，發展象征性的語言，觸及患者的潛意識，并創造性地與其人格融合，直至發生治療性的改變。

繪畫治療較其他治療方式更趣味新奇;且繪畫活動是自發、自控地通過象征性符號及時透露潛意識內容的行為，其非言語的溝通特征也使其具有隱蔽性，不易使繪畫者產生阻抗心理，以便于了解繪畫者真實情感信息。

目前，國外已將繪畫治療并廣泛應用各類精神疾病治療及心理咨詢領域。國內對于將繪畫治療應用于在精神分裂癥的療效研究尚處于探索階段。本次研究基于2010年至2020年國內外繪畫療法應用于精神分裂癥的研究，從精神分裂癥的繪畫特征、繪畫治療療效、繪畫治療效果的認知神經科學研究進行綜述。

1 精神分裂癥的繪畫特征

繪畫治療屬于心理投射技術，繪畫者心理能量通過繪畫作品外化于現實層面，通過線條粗細、顏色冷暖深淺、畫面大小、畫中事物等特征反映繪畫者的潛意識情感狀態。陳冉等將精神分裂癥患者隨機分為繪畫治療組和對照組各33例，繪畫治療組進行6周繪畫輔助藥物治療，對照組進行單純藥物治療，結果發現，中后期繪畫顏色數較前期明顯增加，顏色飽和度分布更廣泛[1]。

繪畫治療中，房樹人繪畫測驗尤其注重繪畫特征背后的心理含義和人格特征[2]。房屋代表繪畫者對家庭、親人的聯想;樹的形象反映繪畫者與現實、自我、環境的關系，樹的傷疤指示創傷性事件;人代表著被試的自我認知。

劉果瑞的研究結果發現，精神分裂癥患者和健康人群的樹木繪畫在樹冠、樹干的特征以及總面積等6項量化指標存在顯著差異[3]。陳琳瑩對精神分裂癥患者經過為期1個月的繪畫心理治療，入組首尾兩次治療以房樹人為繪畫主題，發現精神分裂癥患者入組前后的房樹人畫在整體、房屋、樹木、人物繪畫均有5個以上的繪畫特征存在顯著差異。此外，屋頂厚重、有煙囪、煙囪冒煙等3個房屋繪畫特征與癥狀自評量表（SCL-90）的大部分因子存在中等相關[4]。

2 繪畫治療的療效

目前國內外有較多研究證明繪畫治療對于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癥狀改善、社會功能恢復、生活質量和生活滿意度的提高、自我概念的提升、負性情緒和行為緩解等有顯著作用。

李月紅等將78例康復期社區精神分裂癥患者隨機分為干預組和對照組，在藥物外用的基礎上，干預組進行為期半年的繪畫治療，對照組進行常規社區隨訪，結果表明繪畫治療有利于改善社區精神分裂癥患者的陰性癥狀[5]。王佳佳等根據有無繪畫興趣將78例青少年精神分裂癥患者分為研究組和對照組，對照組維持原有治療方案及護理措施，研究組在此基礎上進行6周的繪畫治療，結果表明繪畫治療有助于緩解青少年精神分裂癥患者抑郁、焦慮等精神癥狀，并提高患者的生活滿意度[6]。梁郁馳等將120例康復期精神分裂癥住院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實驗組各60例，對照組進行單純藥物治療，實驗組在此基礎上還進行繪畫治療。治療前后3個月分別對兩組評定病情嚴重程度、社會功能和生活質量，研究發現繪畫治療有助于改善患者精神狀況和社會功能水平，提高生活質量[7]，近年來，團體繪畫治療成為繪畫治療的主要形式。團體繪畫治療需要圍繞一定主題展開，并在每次干預后鼓勵患者依次講述作品意義，通過表達主觀感受和講述個人生命故事探索對自我的認知。治療師通過聆聽和關注作品背后的問題，共情心理體驗，從而找到干預契機。國內外研究均發現團體繪畫治療能有效增強治療依從性，改善精神分裂癥陰性癥狀，促進恢復社會功能。在Cho Jung Min等對慢性精神分裂癥住院患者的隨機對照試驗中，實驗組在常規治療基礎上進行6周小組藝術療法并進行動機性訪談，結果表明藝術治療配合動性訪談能有效改善陰性癥狀[8]。陸如平等對120例殘留型精神分裂癥患者進行團體繪畫治療的隨機對照實驗，結果發現團體繪畫治療能夠促進患者自知力的恢復[9]。熊偉等人對參與繪畫治療的康復期精神分裂癥患者在治療前后采用自尊量表和一般自我效能感評定量表評估，結果表明繪畫治療有效提高患者自尊水平和自我效能感[10]。

此外，家屬參與式繪畫治療對精神分裂癥康復的作用值得實踐和探索。蔡佳佳對住院精神分裂癥患者的隨機對照實驗中，試驗組進行藥物治療外加6周家屬參與式輔助繪畫療法，研究表明家屬參與式繪畫治療還可以改善與家庭的親密度和適應度、增強認知能力，提高自我情感識別和表達能力，降低患者的病恥感和對歧視的敏感度[11]。至于多維添加畫、曼陀羅繪畫、語言整合訓練聯合繪畫、書法聯合繪畫等治療形式，相關研究表明能夠提高治療依從性，有效緩解焦慮、抑郁等情緒，患者恢復社會功能，提高生活滿意度和生活質量，促進精神分裂癥的康復。語言整合訓練聯合繪畫治療還可提高精神分裂癥患者的自尊水平;已有研究發現，曼陀羅繪畫還能夠改善康復期精神分裂癥患者的人際交往和溝通能力。

3 繪畫治療的認知神經科學研究

目前對繪畫治療輔助治療精神分裂癥效果的研究，主要是通過對比治療前后的自評、他評量表評定結果探討其療效;在繪畫治療的過程中，治療師對繪畫心理的分析可能會受其主觀因素的影響，未能標準化繪畫評估工作。信度效果不太理想。近年來，國內外出現通過認知神經科學的方式探討其有效性。Yu Shiou Lin等人研究發現，當前神經科學中的自相關窗口（ACW）與其他對大腦時空結構的測量，可以作為自我在繪畫過程中的客觀標記[12]。

4 繪畫治療的評價與展望

實踐研究證明，繪畫治療能夠有效改善精神分裂癥患者精神病性癥狀，緩解負性情緒，促進恢復社會功能。團體繪畫治療圍繞特定主題，有強烈的感染力，繪畫過程包括心理治療和創造兩個平行的過程。團體繪畫治療著重通過繪畫創造過程與團體討論，為患者提供另一種看待自己面臨問題的新方式，提高自我效能感、自尊水平。曼陀羅、多維繪畫、聯合治療等形式尚需不斷進行實踐檢驗。借助認知神經科學范式進一步探討繪畫治療對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實質療效機制，有助于為大腦繪畫過程的自我評估和藝術治療提供理論基礎。中國文化的象征符號與西方有所區別，繪畫治療要在中國落地，還需要探索中國本土化的繪畫治療形式。目前，繪畫治療作為一種藝術治療方法及輔助鑒別診斷手段，尚未有完善成套的測評標準和特征編碼系統，可結合中國文化元素和研究經驗，開發中國本土化的測評標準和常模，推動繪畫治療在中國精神疾病康復甚至健康人群心理咨詢的應用。

參考文獻

[1] 陳冉， 蔡佳佳， 王寧， 等. 輔助繪畫療法對精神分裂癥患者執行功能及繪畫特征的影響[J]. 河北醫科大學學報， 2017， 38（04）： 419-422.

[2] 陳曦， 趙玉平. 房樹人測驗（HTP）的研究及應用[J]. 社會心理科學， 2012， 27（Z1）： 80-85.

[3] 劉果瑞. 精神分裂癥患者樹木畫投射測驗特征指標定量研究[D]. 江蘇： 江蘇大學， 2018.

[4] 陳琳瑩. 繪畫心理治療對精神分裂癥患者康復作用的研究[D]. 廣東： 廣州中醫藥大學， 2015.

[5] 李月紅， 楊祺， 顧洪安， 等. 繪畫藝術訓練聯合藥物治療對社區精神分裂癥的作用[J]. 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 2017， 25（09）： 1285-1288.

[6] 王佳佳， 付丹， 朱相華， 等. 繪畫療法輔助治療青少年精神分裂癥療效分析[J]. 臨床心身疾病雜志， 2010， 16（3）： 215-216， 227.

[7] 梁郁馳， 馮杏， 鄧劍玲， 等. 藥物聯合繪畫藝術治療對精神分裂癥住院患者康復期生活質量的影響[J]. 四川精神衛生， 2016， 29（02）： 161-164.

[8] MIN C J， KYUNGHEE L. Effects of motivation interviewing using a group art therapy program on negative symptoms of schizophrenia. [J]. Archives of psychiatric nursing， 2018， 32（6）： 1188-1196.

[9] 陸如平， 高慧， 戴晶璟. 團體繪畫治療對殘留型精神分裂癥患者的影響[J]. 中國民康醫學， 2018， 30（09）： 8-10.

[10] 熊偉， 胡貝珍， 盧惠鵬， 等. 團體美術治療對康復期精神分裂癥患者自尊水平及自我效能感的影響[J]. 泰山醫學院學報， 2016， 37（10）： 1129-1131.

[11] 蔡佳佳. 家屬參與式繪畫療法對精神分裂癥患者功能康復及家庭親密適應性的效果研究[D]. 河北醫科大學， 2016.

[12] LIN Y S， HARTWICH P， WOLFF A， et al. The self in art therapy–Brain-based assessment of the drawing process[J]. Medical Hypotheses， 2020， 138.

作者簡介：林綺文（1999.06），女，漢族，廣東中山人，本科在讀，應用心理學專業。E-mai：83726041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