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 樹

河南/高亞麗

星期天我常常和朋友一起外出欣賞美景，我們喜歡走出永城，看附近城市里的景色，因為那句“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給我們留下的影響太深了。但這一段時間卻沒顧上出遠門，趁夏季里的陰雨天，我們驅車來到了素有“永城西湖”之稱的日月湖，靜下心來細細欣賞一下身邊的景致。

草木蔥蘢，月季花怒放，花朵上是一顆顆晶瑩的水珠。那些自由生長的紫色小野菊，令我們感受到了田園的詩意。無論行走在景區的哪個地段，都能看到長滿累累紅果的構樹。果實伸手可摘，也很干凈，也知道它的味道很甘甜，但我卻沒有要吃的欲望。

構樹是我們家鄉的一種很潑皮的樹，幾乎沒有人專門栽種它。它總是長在溝溝坡坡，小孩子不太容易去到的地方。記得只有幾歲的時候，看見鄰家哥哥們上樹摘果子，我也跟著要伸手試一試，結果把腿掛破了一層皮，非常痛。這種疼痛的記憶十分深刻，所以自此再沒有吃過構桃（家鄉人一直這樣稱呼構樹的果實），況且構桃上甜甜的紅絲也吸引著蟲子和蒼蠅，感官上也不舒服。

隨著年齡的增長，離開家鄉到過了許多地方。經常在異地的荒野里看到構樹，和它為伍的多是建筑垃圾或生活垃圾，它自己也常常是灰頭灰臉的，葉子缺損得厲害。看到它就會想起為吃一顆構桃而受傷的童年，想起生活艱辛的過去，同時也為它的堅韌頑強而贊嘆。

它缺損的葉片總是讓我聯想到山萵苣的葉子，兩者都是這種分裂多的形狀。當初我不認識山萵苣，想真切地描寫葉子的外形，只能說像畫戟、像魚骨。現在我明白構樹的葉子之所以缺損，和它所處土地的貧瘠和環境的惡劣有關。我們在日月湖見到的構樹枝繁葉茂，葉子像“心”型，而且每一顆構桃都鮮艷、清潔，有著令人賞心悅目的紅色。

構樹全身是寶，果實、葉、皮、汁均可入藥，葉片還是良好的家畜飼料。使用傳統工藝利用構樹皮造出的紙顏色白而亮，紙質經久耐磨，被貴州人稱為“皮紙”。

雖然在春天也曾吃過構蒲穗（構樹雄株的花），但從沒注意到其實有構蒲穗的構樹是不結構桃的。構樹是雌雄異株，這是我要寫這篇文章查資料時才了解到的。可見即便是我們身邊的植物，如果沒有多加留意，也不知道它們的生長習性。

有報道說，因為是雌雄異株，雄株在花季為了授粉，便會利用風力使花粉彈離花蕾，散落到雌株上，宛如煙霧飄散，又被稱為“吐煙圈”。明年春天再見構蒲穗，我想我第一想到肯定不是“啊！可以摘一些回去吃野味啦！”應該是“這幾天一定要留出時間來觀察，看看奇特的‘吐煙圈’。”

如果構樹雄株附近沒有雌株生長，是不是花粉就難以傳出去。而孤零零地生長在一處的雌株，如果得不到花粉，是不是就難以結出紅艷艷的果實呢？這樣想來，為每一棵能結果的雌構樹開心，也感受到除了我們人類，其實每個物種都有生存的不易。構樹在惡劣的環境下顯得粗野、丑陋，而在營養充沛的條件又變得秀麗端莊，由此我想到我們人類，如果每個人都能在豐衣足食、充滿愛的氛圍中成長，是不是世界會變得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