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姆·奇克、史蒂芬·阿馬爾 譚岷
“新冠病毒?這是一種白人疾病。我們是上帝的兒女,什么都不怕!”在喀麥隆“經濟首都”杜阿拉的新貝爾區,一位老婦人在一棟尚未竣工的房屋大門前邊與他人擁抱邊說。而在另一處房屋里,65歲的紡織品零售商阿米奴·穆巴布正滿頭大汗地等待著他“養老儲金會”的50名成員。“養老儲金會”是一種原始的小額信貸系統,成員按月繳納規定儲金,以幫助其中一位參與者實現項目共籌。“我負責征收并管理儲金,所以無論疫情如何,我都必須組織聚會。如果我取消它,人們便會指責我自私,甚至詛咒我感染新冠病毒。”阿米奴略帶歉意地說。與此同時,他的客人們還在相互交談,絲毫不顧政府所規定的社交距離。
這便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面對新冠病毒時的真實寫照。3月30日,喀麥隆新冠肺炎感染病例已上升至139例,為遏制病毒傳播而頒布的衛生措施卻仿佛與人們的日常行為習慣與經濟生活條件并不兼容。“在中非,無論是熟人還是陌生人之間,社交通常都是面對面進行。”雅溫得大學社會學博士馬穆達·阿里烏姆解釋道,“婚禮和葬禮一般會持續數日,匯集來自全國各地的人們。此外,在這些大型集會上,人們還會分享房間和餐具。”

看新冠病毒預防海報的喀麥隆男子
盡管政府試圖限制交通擁堵,但無處不在的超載“摩的”卻還是成群結隊地出現在杜阿拉擁堵的十字路口。“他們別無選擇,要么工作,要么死亡!”一位路人說。已是下午兩點,但這些還在打拼的人卻還不知道當天的晚飯要如何解決。在這個近1/3人口的日均可支配收入不足一美元的國家,“隔離”被視作一種特權。此外,當地藥房醫用外科口罩的價格上漲了5倍以上,糧食價格也在飛速上漲,對政府的不信任感與日俱增。“家里有我的妻子、妻子的姨母和五個孩子。在最樂觀的情況下,我們的生活還可以維持一周。”一位正忙著重燃灶火的烤雞販子說道。既無社保也無雇傭合同的他,像大多數同胞一樣,對自1982年起執政至今、現年87歲的喀麥隆總統保羅·比亞所領導的政府能否補償其收入損失毫無信心。“領導人自己都不重視隔離政策,卻想讓我們為此犧牲一切?”他的話獲得了在場顧客的認同。

在喀麥隆,擁擠的交通工具是新冠病毒傳播的重要媒介。

防護與急救設備緊缺的喀麥隆醫院
喀麥隆一些政要的家眷,比如總統47歲的長子弗蘭克·比亞已于三月中旬從巴黎返回國內,以逃避法國的封城措施,但他們返回后并未居家隔離。
對于疫情中最后一次從法國起飛的航班,喀麥隆政府不但沒有做到讓飛機返航法國,對乘客的隔離觀察也徹底宣告失敗。“警察們把口罩掛在下巴上,讓所有行賄的人都溜走了。”在杜阿拉機場經營面包店的賽利亞感嘆道。留在機場等待隔離的只有那些沒有現金行賄或不敢行賄的法國人。最后,航班有13名乘客核酸檢測呈陽性,于是喀麥隆衛生部長又試圖找出那些“憑空消失”的人。

2020年3月30日,警方關閉耶路撒冷百倍之地的一處猶太教堂,引起了當地人的不滿。
盡管新冠的傳播浪潮威脅到了整個國家,但在當地破舊的醫院里,醫療隊卻依然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條件下工作。“我們既沒有口罩,也沒有呼吸機。”負責接診的護士遺憾地說,“我們國家未曾遭遇埃博拉病毒,因此沒有人意識到大規模流行病的危險。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馬努·迪班戈(喀麥隆著名歌手,3月24日死于新冠病毒)的離世可能是一件幸事:喀麥隆人或許會因此明白,封城并非可有可無。”
耶路撒冷的街道異常空曠,除了一個極端正統猶太教街區——百倍之地。誠然,狹窄的步道看起來沒有從前那么擁擠,但忠誠的信徒們依舊繼續涌向猶太教堂,進行每日三次的禱告。猶太法典神學院依然運轉如常,大部分商家也還在開放。面對這場全球新冠大流行,用他們話來說就是“只有上天能夠保護我們”,其淡定與從容令人震驚。
在以色列其他地區,警察都在嚴格執行封閉措施,而這里卻鮮少有人介入。“進入這個街區時,我們必須保持謹慎。”耶路撒冷一名警察說。上周,巡邏隊就在百倍之地遭遇了亂石攻擊,不得不半路返回。這些極端正統猶太教徒只聽從拉比,不愿屈從于公共守則。
“這里沒有電視,也沒有網絡。請理解我們,向我們耐心地講解防控措施。”一位60多歲的溫和派老人說。根據國家新冠病毒統計中心的數據,在以色列,24%的新冠患者或許都是在猶太教堂被傳染的。
[編譯自法國《快報》]
編輯: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