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不靈了， “最後一公里”還有多遠

在內地與澳門疫情形勢繼續總體向好的前提下，澳門各界終於迎來久盼的“自由行簽注”東風。8月上旬，國家移民局為貫徹落實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關於統籌做好常態化疫情防控和逐步恢復內地與澳門人員正常往來的部署要求，公安機關出入境管理部門將分區域分步驟恢復辦理內地居民赴澳門旅遊簽注（含團隊旅遊、個人旅遊簽注），具體實施為：自8月12日起，廣東省珠海市公安機關，出入境管理部門恢復辦理，珠海市居民（含居住證持有人，下同），赴澳門旅遊簽注;8月26日起，廣東省公安機關出入境管理部門，恢復辦理廣東省居民赴澳門旅遊簽注。

至8月30日，為廣東恢復赴澳門旅遊簽注之後的首個週末，對於苦熬半年的各旅遊商業而言，這個週末被賦予經濟形勢觸底反彈的開端，多個商戶提前做足措施，靜候客來。然而不管是珠海恢復赴澳簽注，還是廣東全面恢復赴澳旅遊簽注，這兩個頗具意義的節點都沒有讓澳門迎來大家所期望的一大波旅客。為此，本澳各行業對疫後復甦，由當初的期待轉趨審慎，未敢輕舉妄動，有部分企業更視這段沉靜期為真正的硬仗，持續緊縮政策。有人資公司表示，疫情前後，市場薪酬普遍挫3成以上，如文職、銷售，底薪由原來1.3萬元跌至如今1萬元。部分博彩酒店從業員開工不足，薪酬跌幅更甚，料市場薪酬近半年將維持相對低。目前重啟自由行，惟旅客來澳未明顯。企業生意未見明顯好轉，大家抱觀望。現階段勞動市場職位空缺較少，流失率低，“搵工”難，料大部分企業今年將凍薪、減薪，僅少部分如合約寫明加薪或特殊行業收入可逆市上升。另一方面是嚴峻的經濟形勢繼續令本澳就業市場承壓，在統計暨普查局最新一期數據顯示，報告期內（5月至7月）總體失業率為2.7%，本地居民失業率為3.8%，較上一期2020年4至6月分別上升0.2及0.3個百分點。

早前，特首勉勵企業表示，如果企業再堅持一段時間，相信很快會有好消息，而且員工是企業的重要元素，呼籲企業眼光應放長遠，“已經捱了半年，再捱少少就到，最後一公里大家是否要堅持，這是畀大家的問號。”彼時，這個“最後一公里”被視為疫情得控後的自由行重啟，畢竟按過往的經驗，只要有自由行政策，澳門就有旅客，有旅客就必然能帶動經濟。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最後一公里”還遠不可及。

經驗失效，形勢是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呢？從直觀的因素看，雖然現時內地陸續恢復珠海、廣東的自由行簽注，但是對於旅客而言，目前的通關手續仍比較繁瑣，包括核酸檢測陰性證明、粵康碼、澳康碼等通關手續，層層關卡，讓旅客不勝其煩。透過一些自媒體平臺的內地讀者互動，不少網民就坦言：有幾個人願意為去澳門而費時費力費錢去做核酸檢測？又有人表示，早前不知道先做核酸檢查才能入境澳門，到澳門關前才因未做核酸被退回來。如此種種，可見繁複的通關條件甚至在旅客簽證前就成為了一種障礙。這是其一。

進而從內地經濟環境看，隨著全球疫情蔓延、世界經濟衰退，中國出口快速恢復希望不大，要實現經濟恢復只能依靠國內的消費和投資兩駕馬車。但逾半年來，大量經營活動停下，不少企業面臨困難，很難全額發工資;如果工薪階層、農民工群體收入持續下降，消費前景將不容樂觀，投資預期也將受影響，進而拖累整個中國經濟。根據國家統計局7月中旬發佈的2020年上半年居民收入和消費支出情況看，上半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5666元，比上年同期名義增長2.4%，扣除價格因素，實際下降1.3%。消費方面，上半年，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9718元，比上年同期名義下降5.9%，扣除價格因素，實際下降9.3%。其中，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2485元，下降8.0%，扣除價格因素，實際下降11.2%;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6209元，下降1.6%，扣除價格因素，實際下降6.0%。人均消費支出的大幅下降有兩個意味，一是側面反映居民收入減少;二是經濟環境差，通脹加劇，價格上升增速較收入快，導致居民的消費信心下降。這是最客觀導致即便赴澳自由行放水，仍不見“大軍殺到”的原因。此外，疫情尚未根本得到控制，境外輸入病例仍在不同城市裏頻繁上演，在“守”疫的社會心理下，內地居民對出境——即使是赴澳，態度仍比較謹慎。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疫情這場全球性“大病”對各國各地區的衝擊及其後期修復都必將是緩慢的過程。數月來，在“自由行停開”期間，本澳社會有一些聲音對此充滿埋怨，認為內地封關是“趁你病攞你命”，如今自由行重啟，局面並未有實質性的改善。這下總不可再怨天尤人了，至於“最後一公里”，到底還有多遠呢？

“近水”還有預期的9月23日起全國性恢復辦理內地居民赴澳門旅遊簽注，更龐大的人口基數，或多少都會吸引些旅客來“救火”。“遠景”則是以琴澳合作來獲得可持續發展的動力，這個“最後一公里”或要數年、十數年來走，但欣慰的一點是縱然疫情帶來諸多挑戰和困難，但今屆特區政府絲毫沒有放鬆澳門參與大灣區建設的工作部署。以賀一誠訪京之行，澳門更加積極推進融進大灣區產業群的工作，以突破自身產業發展的空間和資源制約。可以預期，在中央支持下，經過粵澳雙方共同努力，橫琴合作區將部分延伸澳門自由港制度，營造出與港澳趨同的營商環境，有望成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新平臺。 （澳門/ 秋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