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院子

王南海

有個院子，生活才有了詩意地棲居。

作家馮唐說，人生可遇不可求的事有四件：后海有樹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時此刻的云，二十來歲的你。我們很難擁有后海有樹的院子，但是能在鄉野中，有一處小小的院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據說，當年英國學者李約瑟博士訪問中國期間，曾在中國的四合院里小居，回國后，就開始因為缺失了“小庭也有月，小院亦有花”的滋味而憂郁。

我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不大，長六米，寬六米，與后海有樹的院子自然不可相提并論。可是，就是這個小院子，卻讓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妙。

小屋是通體潔白，像只美麗的蝴蝶停在小院子上。小院子里，我鋪上木制的條臺，擺放一只潔白的吊椅。而在椅子的周邊，頂上，都是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一切看似隨意，花兒有的裝在粗粗笨笨的罐子里，有的裝在小花瓶里，甚至廢棄的輪胎里，可是，一切都生機勃勃，花香四溢。我可以看花樹，可以看小鳥，此時就會想起巴金筆下的園子：“現在園子里非常靜，陽光照在松枝和盆中的花樹上，給那些綠葉涂上金黃色。兩只松鼠正從瓦上溜下來，這兩只小生物在松枝上互相追逐取樂。”此時，陽光暖暖，坐在院子里的吊椅上，陽光在花叢中閃著跳躍的光澤。突然有一種看盡花開花落，靜享美好時光的悠然。

院子不大，我們在院角處，種下一棵絲瓜。別小看了它的生命力，每年它都頑強地爬到二樓的平臺上，竟然搭起一個綠色的涼棚。而到了夏天，那身材頎長，味道鮮美的絲瓜就一條一條地吊起來，充滿了豐收的喜悅。

我們最愛在小院子里擺上一個小桌，享受日光浴下品茶的感覺。花叢之中，我們打來山泉水，泡上從遙遠的地方買來的普洱茶，茶香氤氳。而茶具也是亮點，描金的精致紫色小茶碗，怎么看，都是雅致。最妙的是月光皎潔，我們相伴喝茶，看著清光從樹間篩灑，瀉了一地的碎銀。如果遇到雨落時分，苔痕階綠，花前品茶，也是一種美妙的境界。

院子外有潔白的圍欄，種滿了薔薇、牽牛、金銀花。到了花季，那些花兒就將圍欄裝點成了花的瀑布，引得很多人前來賞花。院子里有一座小小的假山，石頭間流水潺潺，有山有水。我們把從全國各地旅行時，收獲的各種各樣的石頭擺放其間。每一顆石頭，都有一個故事，都是一段傳說。

有了院子，似乎與自然天籟就有了一個融合的平臺。在這里，我賞月光，看星辰浩瀚，也聽得小蟲子在奏響自然的交響曲，呼吸的都是最新鮮的空氣，感受著四季更迭的變換。梁思成曾說：“對于中國人來說，有了一個自己的院落，精神才算真正有了著落。”林語堂也曾說人生之二十四件快事，其中便是：“宅中有園，園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樹，樹上見天，天中有月，不亦快哉！”

有個院子，哪怕很小，有陽光，有月色，有清風，有花香，就非常幸福，非常美妙了。

（編輯? 余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