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曉娟,方清影,魏浩潔
(1.安徽省阜陽市人民醫院,安徽 阜陽236000;2.安徽中醫藥大學,安徽 合肥230012)
為保障公眾安全用藥,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網與150余家醫療機構合作建立了監測哨點。隨著中醫藥事業的快速發展,在關注中藥制劑療效的同時也應重視其引起的藥品不良反應(ADR)與不良事件(ADE),2018年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年度報告關于中藥監測情況的部分,涉及懷疑藥品159.7萬例,占比14.6%[1],相比2017年,中藥ADR/ADE數量略有減少[2]。通過帕累托圖分析[3],可直觀發現主要因素、次要因素和一般因素。本研究中分析了阜陽市人民醫院中藥制劑的ADR報告,探討中藥所致ADR的發生特點、規律及不合理因素,為臨床合理用藥提供科學依據。現報道如下。
通過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報告系統,對醫院2016年至2019年上報的所有ADR進行提取、篩選,共收集96例中成藥ADR報告。
按患者姓名、性別、藥品名稱、藥品分類、ADR表現及類型、轉歸及預后等,采用Excel軟件對96例ADR報告進行統計與分析。依據藥品說明書、《處方管理辦法》[4]、《中藥注射劑臨床使用基本原則》[5]、《中成藥臨床應用指導原則》及相關診療指南,查閱相關文獻[6-9],對引起ADR的中成藥進行匯總并制訂點評標準,共涉及21種中成藥,并逐一點評(見表1),將不合理用藥因素歸納為適應證不適宜、遴選藥物不適宜、給藥途徑或藥物劑型不適宜、用法用量不適宜、聯合用藥不適宜或有潛在相互作用、重復給藥及其他用藥不適宜。為了更直觀量化引起ADR的患者年齡、藥物分類、累及系統/器官及藥物不合理因素,進行帕累托圖分析,按影響強度將影響因素分為A類、B類、C類。A類為主要因素,累計構成比為0~80%;B類為次要因素,累計構成比為80%~90%;C類為一般因素,累計構成比為90%~100%。
96例ADR中,男56例(58.33%),女40例(41.67%);年齡8個月至96歲,其中65歲以上43例(44.79%)。詳見表2。41~80歲的4個年齡區間段構成主要因素,其他年齡區間段構成次要因素,詳見表2和圖1。

表1中成藥使用合理性評價細則

表2患者性別與年齡分布(n=96)

圖1中成藥ADR與患者年齡的帕累托圖分析
96例ADR中,共涉及6類21種中成藥,清熱劑包括艾迪注射液、華蟾素膠囊、喜炎平注射液及鴉膽子油乳注射液;補益劑包括參麥注射液、腎康注射液、生脈注射液及腎衰寧顆粒;理血劑包括燈盞細辛注射液、紅花注射液、丹紅注射液、疏血通注射液、舒血寧注射液、血必凈注射液、注射用丹參多酚酸鹽、注射用燈盞花素、注射用血塞通(凍干)、注射用血栓通及丹參川芎嗪;理氣劑包括安胃瘍膠囊;止咳平喘劑為苓桂咳喘寧膠囊。補益劑和理血劑為主要因素,清熱劑、理氣劑及止咳平喘劑為一般因素。詳見圖2。

圖2中成藥ADR與中成藥分類的帕累托圖分析
依據美國常見不良反應術語評定標準(CTCAE)ADR分類,對96例ADR累及器官/系統進行歸納分類,共計158個ADR,涉及消化道系統、皮膚及附件系統、循環系統、神經系統、全身性、肌肉骨骼系統及呼吸系統,詳見表3。消化系統和皮膚及其附件為主要因素,循環系統為次要因素,神經系統、全身性、肌肉骨骼及呼吸系統為一般因素,詳見圖3。

表3累及器官/系統及臨床表現(n=158)

圖3中成藥ADR與累及器官/系統的帕累托圖分析
96例ADR中,用藥期間發生34例(35.42%),均為 注 射 液,用 藥 后 發 生62例(64.58%);痊 愈4例(4.17%),好轉92例(95.83%)。
96例ADR中,住院患者94例(97.92%),門診2例(2.08%);醫師上報92例(95.83%),藥師上報3例(3.12%),護士上報1例(1.04%)。
96例ADR中,37例存在不合理因素。用法用量不適宜為主要因素,適應證不適宜為次要因素,遴選的藥品不適宜和聯合用藥不適宜或有相互作用為一般因素。詳見圖4。
96例ADR報告中,男女比例相當;年齡影響因素中,41~80歲區間段構成主要因素,其中65歲以上較多,其原因為老年患者體內脂肪比例增加導致藥物分配量增加[10]。從藥效學角度看,年齡的增長可能導致患者對藥物的敏感性增加;從藥代動力學角度看[11],肝腎功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下降,從而導致藥物清除率降低,半衰期延長,導致老年患者血藥濃度升高。且老年患者常合并多種慢性病,如糖尿病、高血壓及心臟病等,加之使用藥品種類較復雜,故屬ADR發生的高危人群。
有研究發現,在不小于70歲住院患者中,有15%經歷了至少1次ADR,其中50%以上被認為可以預防[12]。醫師和臨床藥師應予老年患者重點監護,采用分步法開具藥品:定期審查當前的藥物治療;停止不必要的藥物治療;考慮非藥物替代策略;考慮使用更安全的替代藥物;使用盡可能低的有效劑量。
96例引起ADR的中成藥可分為5類,2018年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報告涉及中藥監測情況的部分指出,理血劑、清熱劑及理血劑報告次數較多,與本研究分類一致。補益劑分為6類,臨床辨證以氣血虧損不足諸證多見,主要用于慢性心功能不全、腎功能不全及氣血虛損表現的代謝性疾病患者。96例ADR中以注射劑為主,中藥注射劑是傳統中醫藥理論與現代制藥工藝技術結合的產物,中藥注射劑在心血管、抗腫瘤及呼吸危重治療領域具有一定優勢,但由于中藥制備工藝差距和中藥成分復雜等因素,在提取純化過程中存在一些大分子物質,以本研究中發生ADR最多的參麥注射液為例,其活性成分人參皂苷和麥冬皂苷均為大分子物質,作為抗原進入人體后與血清蛋白結合產生高致敏活性物質,易導致Ⅰ型變態反應[13]。
主要影響因素中,消化系統主要表現為腹瀉,均為腎衰寧顆粒所致,其主要成分為黃連、大黃、丹參、紅花、牛膝及甘草,其中大黃可促進腸道蠕動和分泌[14],增加排便次數,該藥品說明書中也提到其消化系統反應主要表現為腹瀉、腹痛、腹脹及大便次數增多,故脾胃虛寒及輕度腹瀉的患者應慎用;皮膚及其附件主要表現為皮疹,均為中藥注射劑所致過敏反應,該類過敏反應常在幾秒到幾分鐘內出現,發生迅速,不可預測,由于內源性代償性介質(如腎上腺素、血管緊張素及內皮素等)的產生,它可能是輕度可自發消退,也可能是嚴重的并在幾分鐘內發展為呼吸或心血管損害甚至死亡[15]。
中成藥從原料生產、提取、加工、配制到使用,每個流程都可導致ADR發生:工藝因素,天然藥用植物中有效成分會因氣候、產地等因素而存在差異;臨床試驗,藥物上市前臨床試驗研究不充分,藥品的安全性未得到充分證實;生理因素,如患者年齡、性別、過敏史及聯用藥物等;用藥合理性,包括開具處方、審方、調配、給藥和監測等藥物管理各步驟的合理性。
主要影響因素中的用法用量適宜性涉及溶劑、單次給藥劑量、給藥頻次及使用療程。如1例74歲老年女性患者,診斷為類風濕關節炎高血壓病、糖尿病、高脂血癥,靜脈滴注舒血寧注射液,輸注結束后出現面部發紅、皮膚輕度瘙癢,未予處理,1 h后自行消失,考慮為舒血寧注射液所致過敏反應,予以停用。患者無心腦血管疾病適應證使用舒血寧注射液,屬超說明書用藥;溶劑方面,考慮其為糖尿病患者,確應更換為0.9%氯化鈉注射液。楊薇等[16]的研究發現,48 445例使用舒血寧注射液中,西醫診斷適應證不適宜的占70.5%,按說明書使用5%GS作為溶劑的僅占34%,可見超說明書用藥及溶劑選擇未按藥品說明書指示較普遍,這一結論和本研究中不合理類型主要因素一致。藥品說明書是臨床安全合理使用藥品的法律依據,所載適應證是經大量臨床試驗研究證實且通過國家藥監部門認可的,藥品說明書以外的適應證和用法用量,合理性和安全性有待進一步研究證實,2018年全國藥品不良反應監測網絡收到149.9萬份ADR/ADE報告表中,中藥占14.6%,建議相關部門應對導致ADR的不合理用藥情況進行審查,以避免相應ADR發生。
中成藥所致ADR與多種因素有關,通過帕累托圖分析得出主要因素和次要因素,為臨床安全合理用藥提供了一定的參考。降低中成藥ADR發生率,不僅要加強中成藥的生產管理,還應加強臨床中成藥的用藥合理性,對高危人群進行用藥前評估,同時做到用藥中及用藥后的監測,臨床藥師可通過藥學干預減少醫院ADR/ADE的發生率,促進臨床合理用藥。如在患者入院和出院時為其提供咨詢,對合并基礎疾病的患者進行藥物重整,審核藥物發現不適宜處方及時與臨床醫師溝通,院外隨訪等。但本研究也存在不足,如納入例數相對較少,且存在漏報現象,故數據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