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見

劉貴賡

二愣在小吃街發現了小玲瓏，她是二愣的初戀，是二愣自己認為的初戀。雖然幾年沒見，但是二愣依然認出是她，不會錯，就是她。二愣帶好墨鏡，開始跟蹤她。

她曾在一個酒店當過歌手，二愣是她忠實的粉絲。她那嬌美的容貌，小巧玲瓏的身材，甜美的歌喉令二愣癡迷。二愣曾多次想表白，但關鍵的時候總是不知該怎么表達。就在二愣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的帥氣逼人的師哥橫空出現，并且經常伴隨她的左右，當他的保護神。二愣心里很不是滋味。不過經過多方調查，小玲瓏和師哥還沒有確定男女朋友關系，二愣心情大好。

二愣雖然外表粗糲，卻寫得一首好書法，其草書在全國多次獲獎，還被聘請為一家書法學校的兼職老師。偏巧小玲瓏也喜歡書法，又拜師在二愣門下，兩人接觸的機會多了起來。師哥怒了，找了幾個人把二愣修理了一頓，并警告二愣，叫他離小玲瓏遠一點！二愣擦掉嘴角的鮮血，說：“有本事單挑，她還不是你老婆！”說完憤憤離去。單挑的機會來了，倆人在公園小樹林里晨練時相遇，話不投機自然又大打出手。師哥明顯不是二愣的對手，被二愣狠狠修理了一頓。

一個細雨蒙蒙的晚上，上完書法課，二愣叫住小玲瓏，想向小玲瓏表明心跡，可是話到嘴邊兒變成了：“外面在下雨，我送你回家吧。”一把雨傘下，兩人挨得很近，很像情侶。兩人似乎很享受這細雨蒙蒙的浪漫時光，似乎都想說點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這時候小玲瓏的師哥不知從哪兒跳了出來，二話不說，拿著水果刀向二愣刺來。二愣攥住刀刃，忍著劇痛，騰出另一只手來一拳打在了師哥的鼻子上，師哥疼得叫了一聲，刀也落在了地上，二愣又狠勁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小玲瓏哭著嚎著喝住了他倆。從那以后，小玲瓏和師哥在二愣的世界里消失了。二愣知道小玲瓏就在本市，但是在數百萬人口的大都市里找一個小女子，無疑是大海撈針，更何況人家是和師哥一起走的，態度很明朗，人家喜歡的是師哥……

大街上車水馬龍，左拐右拐，小玲瓏被二愣跟丟了。唉，丟就丟了吧，見了面又怎樣？敘敘相思之苦？之前從來都沒和人家表白過，單相思而已，還鬼使神差地跟蹤人家那么老遠，純屬腦子進水了。二愣有些累，隨便找了個燴面館要了碗河南燴面，湯面騰騰地冒著熱氣，味道真不錯。二愣又要了點兒小菜，慢慢享受著美味。突然發現斜對面一男子側臉對著自己，用一只白顏色占了大部分眼球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二愣，他旁邊坐著小玲瓏，也在吃面。

二愣愣住了，愣了一會兒繼續吃面，他已經知道了白眼球是誰。過了一會兒發現他依然冷冷地看著自己，二愣倒吸一口涼氣：他認出我了嗎？他想再打架嗎？這眼神多么專注、多么冷酷，簡直使人不寒而栗。二愣悄悄地把拳頭攥緊。“龍哥，結賬去吧！”小玲瓏叫道。龍哥？獨眼龍？

“這么大的城市還能碰到你，真是有緣。”小玲瓏輕聲對二愣說道。“巧啊，真的是你？”二愣有些驚訝，“他怎么變成獨眼龍了？”“拜你所賜。”“拜我所賜？”二愣莫名其妙。“就是那次下雨，咱倆打一個雨傘，他拿刀沖過來了，你忘了？”“這么嚴重啊，當初為什么沒報警？”“咋報？把你倆都送進去嗎？”“那，你倆現在，好嗎？”“我倆挺好。”小玲瓏說著，眼睛里涌出了淚水，想說什么，又什么都沒說。二愣嘴張了幾張，也是想說什么，又什么都沒說。

“再見！不，再也不見！”小玲瓏擦干眼淚，挽著師哥的胳膊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