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緣鄉味憶回鄉

劉瑞成

在常德的日子，最為愜意的是松心散步逛街品小吃。這里有享不盡的美酒美食、閱不夠的美人美景，體味特色成為一種莫大的享受。

“來喲，香死個人呀。”飯店老板娘嘴甜得猶如美食那樣可人。她向我們介紹了張公狗肉、山雞蛋、野生菌油、九三鴨霸王。管什么貨比三家，即刻被這里的香味和漂亮的女老板給俘虜了。

“蒸缽爐子鼓嘎嘎，不愿朝中做駙馬。”缽子菜上桌了朋友解釋道，客人來了先要燉上幾個缽，那才叫禮數周全。無論成冰的嚴冬，還是驕陽似火的盛夏，常德人餐桌上都離不開這樣一個或幾個咕嘟作響、熱氣騰騰的缽子菜。“請問常德人的酒量如何？”同行的老陳善飲，自恃：“喝到大江南北，無人勝我陳老鬼。”店老板接過話：“吃飯不上酒，這頓飯就算白吃了！呵呵，不怕先生笑話，我們要擺起狠來，連自己都怕！”

常德人待客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我干杯，你隨意啊！要么滴酒不沾，要么深不見底，只有把對方喝趴下，才算是共扶一道墻的好兄弟！”不由令人咂舌。午飯似乎意猶未盡，待夜幕降臨，老陳嚷著還要繼續吃特色。“那里那里，味道很特別的哦！”于是有人指給了我們另外一家小吃店。店面坐落偏僻小街處，柜臺圍著幾張高腳凳，店鋪沒有客人，除了燈光些許跳動，像是無暇顧及而被遺忘了一樣，絕好的清幽之地。

灶上的燒餅滋滋作響，老板把烘好的燒餅從中間剖開，厚夾著一塊白色糕狀的東西很是搶眼。我順手撿了一個大個的，一口咬下去，立即停在口中了，再看其他人，也早已窘態各異了。原來是沒有加料的肥羊板油，白油敦厚而內郁，徘徊嘴里扭捏著無法下咽。“老板，這……這怎么吃呀？”“好吃得很嘞！”店老板對我們的提問沒有一絲同情，反而笑著說：“來我這里的客人都是大口朵頤、完整吃凈、無一例外的。”還吩咐一句：“可不好浪費呦。”謀食而唱道，偽情之念矣。記不得是哪本書上說過一句話：“達到一種文化核心最佳途徑之一就是通過它的肚子。”雖與午飯的味道大相徑庭，還是客隨主便為好，吃吧吃吧！

“大亂十年成一夢，與君安坐吃擂茶。”飯后另一個節目則是擂茶。到了常德不擂茶等于白來。于是每人面前一只小碗，碗中放上一團“腳子”，再從煨壺沖下老開水，熱氣尚未散，咂上一口細細品味，咂磨出一種辣咸爽的感覺，一碗落肚，頓筋骨舒適，神情悠然了。

“自古達人輕富貴，倒緣鄉味憶回鄉。”說的是古代真正有修養的人不會為二斗小米折腰，即使遭到不公正待遇辭職還鄉，也一定要放松身心去逛一逛世外田園風光，吃遍所有的美味佳肴，實屬一種境界。

“吃魚吃蝦，天津為家。”作為打拼多年的外鄉人，讓我憶起了古人的情操與胸懷，常德佳肴劃下了我未及敷衍的記憶，不知不覺中生成另外一種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