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菜記

劉國榮

前幾年，鄰居到外地去幫忙帶孫子，把在小區旁空地上開墾的幾塊菜地分別送人，妻子也得了三塊菜地和半塊廢棄的花圃，她像模像樣地學起了種菜。

剛開始，對妻子的種菜之舉我嗤之以鼻：“就你還能種出菜來？”妻子反唇相譏：“你從農村出來的，你會種菜那你來種？”我無言以對。那時，我每天早出晚歸工作應酬，根本無暇顧及種菜一事。妻子按季節跟著別人播種、鋤草、松土，辛勤蒔弄，倒也能收獲一些蔬菜，但也只是怡情罷了。體檢身體亮起紅燈后，為健康著想，我下定決心推脫了所有應酬，重新回歸到正常的生活。剛開始，每天下班無所事事，一到家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或翹起二郎腿玩電腦，妻子目睹著我那些不良習慣特別不爽，便軟磨硬泡拖著我參與她的種菜。幾次勞動之后，或許是骨子里那種與生俱來的對土地熱愛的情緣，我竟然覺得那種久違的失落的東西又找回來了，進而一發不可收拾，我暗下決心要把這三塊半地弄出個生態菜園來，基本實現自給自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從農貿市場買來了大小鋤頭、灑水壺、微型噴霧器等種菜所需工具，憑著對土地的深厚感情，按照農諺歌謠精心蒔弄著我的菜地。“翻地翻得深，黃土變成金。”我把菜地重新進行了深挖平整，把揀出的建筑垃圾在通往菜地的泥土路上修了一條簡易碎石路，這樣不管晴天雨天都不會沾一腳泥巴了。

“肥是莊稼寶，缺它長不好。”貧瘠的土地焉然種得出好菜來？憑著此前看父母種菜積累的經驗，我知道要改變土壤必須下足底肥，就如學知識要打好基礎，蓋樓房要夯實地基。打聽到幾公里外的一個變電站附近山上有很多谷殼灰，找來幾個蛇皮袋驅車前往，裝了滿滿幾蛇皮袋的谷殼灰回來伴到菜地里，在得知秙餅是莊稼的好肥料后，又從菜市場買來了秙餅一起埋到了菜地里。這還不夠，最需要肥料的時間還是在菜的生長期，為此，我和妻子輪番去邊上的一個化糞池，拿塑料桶去舀，積著備用。一番精心準備，按照時令季節與妻子一道把各式菜種播撒到了菜地。從播下種子的那天起，我就把我的牽掛也埋進了土地，每天上下班時必先到菜地里去看看有何變化，覺得薄膜上附著的晶亮小水珠極富詩意，拱破土壤的小苗令人興奮，等到菜地一片青綠時，更是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苗要好，除蟲早。”可惡的菜蟲總是不失時機來啃食菜苗。對于菜蟲的清除我主要采取人工抓，白菜上的肉蟲、豆角上的莢螟和蚜蟲、辣椒上的棉鈴蟲、茄子上的小菜蛾等，有時蟲子實在太多抓不完，也會用農藥毒殺，那實屬無奈之舉。

“人勤地生寶，人懶地生草。”每天晨跑返回，吃過晚飯，從雜物間提水澆灌那嬌弱的秧苗，培養自己的耐心。看著秧苗漸漸長大，便施肥澆灌。一些菜如辣椒、大蒜等還要稻稈、柴草鋪蓋，黃瓜、苦瓜、豆角需要搭架，便跑到鄉下的山上砍來柴草、小木棍、小竹子或到田里抱來稻稈，均勻地鋪蓋在種子上或成苗旁，就如照料自己的孩子精心而又細致，似乎想通過種菜，來達到與土地交流感應的愿望。在我的辛勤培育下，菜園里的蔬菜，幾乎一天一個樣子，長勢喜人，偶爾聽到熟人“你比種菜的人種出來的菜還要好”的稱贊，我心里喜滋滋的。當然，肯定也會摘出菜地里的新鮮蔬菜相送，我樂意與別人共享這勞動果實。

種菜不但基本實現了自給自足，旺季時還可送親戚、朋友、鄰居，更主要的是使我的生活多了許多內容，增添了不少情趣。如今，工作之后、飯過茶余，我都要到菜地轉轉看看，舒展筋骨，調節情緒，用勞動來放飛心境，收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