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悟經典

佚名

【原文】

早梅

[唐]齊 己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開。

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艷來。

明年如應律，先發望春臺。

【譯文】

在這嚴寒的季節里，所有的樹木都因受不了寒氣，紛紛被凍得快要折斷了，唯有梅樹的樹根先回暖了起來，恢復了生氣。前面不遠的村莊里，在厚厚的白雪之中，竟然有一朵梅花在昨夜開花了。早晨，這朵梅花在輕風的吹拂下，散發出醉人的幽香，引來好幾只鳥兒站立在枝頭，偷偷地看著它。等到了明年，它應該還是會應時而發，在望春臺上拔得頭籌，艷冠群芳。

【故事】

這首詩的作者齊己，本來只是一個鄉下窮苦人家的孩子，從懂事開始，就得幫忙分擔家里忙不完的農活，等到他稍微大了一點，就經常在長沙附近的一座寺院附近放牛。

雖然家中貧困，齊己卻非常好學，經常向寺里一些長老借些書來看，并且向他們虛心求教。齊己非常努力，后來竟然能作起詩來，經常坐在牛背上搖頭晃腦地吟詩。

寺院里的長老看齊己這么喜歡讀書、作詩，便干脆把他收進寺里，讓他做了和尚。

從前，“出家做和尚”對于許多窮苦人家的孩子來說，不失為一條出路，因為這樣至少就不必再為基本生活操心了。入寺之后，齊己更加用功，他勤背經書，勤寫詩文，一天比一天有進步。

有一年冬天，特別寒冷。在一個特別清冷的早晨，齊己一早起來，看到外面因為一夜大雪而變成的銀色世界，非常美麗，便忍不住外出賞雪。他一路慢慢地走著，沿途欣賞雪景，很快便來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莊。在一片雪地之中，他無意中發現有幾朵梅花開了，不但散發出奇特的清香，還引來好幾只鳥兒棲息在附近的枝頭，嘰嘰喳喳地唱著歌呢。這幅景象實在是太美了，回到寺里齊己還念念不忘，便提筆寫下了這首詩。

不過，齊己最初的詩句是“前村深雪里，昨夜數枝開”，后來為什么會變成是“昨夜一枝開”呢？這是因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齊己遇到了當時的大詩人鄭谷，拿了不少自己的詩文作品請鄭谷指教。在這些作品中，鄭谷最欣賞的就是這首《早梅》，但是，鄭谷對其中“昨夜數枝開”這一句，頗有些意見，覺得還不夠好。

為什么呢？齊己感到很納悶，他原先一直認為這一句是他整首詩里頭最得意的句子哩。

鄭谷建議他把“昨夜數枝開”改成“昨夜一枝開”。理由是，既然詩名為《早梅》，如果是只有一枝梅花，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率先悄悄地綻放，不是更能強調出那種“早”的感覺嗎？

鄭谷的這番指教令齊己折服，于是他立刻采納了鄭谷的建議，把“昨夜數枝開”改成了“昨夜一枝開”。齊己還很高興地對鄭谷說：“您真是我的‘一字之師啊！”

（摘自《唐詩的故事》，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