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女兒上一堂生動的戀愛婚姻課

耶雅億

近來電視劇中頻頻有經濟獨立、品格優秀的女性遭遇丈夫出軌的劇情，她們常常學霸出身、事業有成、意志堅定，除此之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這么優秀的妻子在丈夫心里可能還是比不上一個各方面都不如她們的女孩。“為什么？”正讀初二的女兒追問我，“我長大了，寧可一個人做媽媽，也不要結婚。”我輕輕搭著她的肩膀，說：“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

青春期女孩的想法真是多變。僅僅過了幾天，我注意到她在聽一首歌，一看歌詞真是大吃一驚：“小三也有情，小三也有愛，小三的世界沒有人關懷;小三也有苦，小三也無奈，小三的眼淚只能往心里埋……”她跟我分析說：“有些女人一門心思為丈夫兒子好，吃力不討好還怪老公長不大。你看，這首歌里的小三楚楚可憐，就容易讓男人產生保護欲。”

我沒想到女兒對出軌這個問題的態度變化會如此之大：一會兒恨得要死，一會兒同情得要命。有一次，我們正在看電視，女兒順口說了一句：“為什么不用法律來懲治小三呢？”既然這個問題不可回避，我就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該如何引導孩子面對這個問題。

我拿出自己大學時代的日記本給女兒看，日記記載了我對一位老師的單戀。作為我的導師，他給我寫了無數評語和材料，我常常模仿他的筆跡。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晚，我用一張張白紙黑字打發孤寂的青春。日記中記載了我的掙扎：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國外，他自己多年獨居在國內。如果我任憑自己的感情稍稍泛濫，便很有可能越過道德的邊界。

日記里還提到了我一位師姐。她洞悉我情感的一切，希望我能夠把持自己。我和師姐有個約定：讓她成為我情感的監督者和幫助者。每次我去導師的辦公室，總是會邀上師姐同去，因為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的底線其實非常簡單：我既然希望有一天和我所愛的人白頭偕老，那么我就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之上。

女兒看完日記本，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好像不認識我似的。我在她的小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她才回過神：“老媽，我一直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古董，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年輕過，也這么傻過……”

我答應了女兒的要求，帶她去拜訪我的導師。帶女兒去看看平凡人生的真相，和年少癡情的收尾，未嘗不是一堂生動的“青春期課程”。我的導師早已退休，去年中風以后，他就一直被保姆照顧著。我和他的大多數學生一樣，忙于生計和家庭，很少來探望他。小丫頭真是不懂事，她對這位老爺爺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導師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大概在他眼中我永遠是那個羞赧含蓄的女學生，我還是像從前那樣諾諾點頭。不多時，老人打呵欠要睡午覺了，我們便起身告辭。回家的路上，女兒一臉感慨。隨后幾天，女兒一看到她爸爸就笑起來，笑得我老公不明所以。

過了幾天，是我四十歲生日。老公召集了兩個家族幾十號人給我過生日。席間，他拿著麥克風唱了一首《你問我愛你有多深》，在一眾親友的圍觀下，我很不好意思。老公說這是對我十幾年來為這個家默默付出的一點點回報，看著公公婆婆真誠祝福我們的眼神，我感覺這么多年沒有白白辛苦。女兒趴在我耳朵上神秘地細語：“老媽，老爸總比那個老爺爺好吧？”我狠狠掐了她一把。之后，女兒變魔術一樣拿出了一把吉他，唱了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聚會結束的時候，女兒偷偷塞給我一張賀卡，囑咐我絕對要保密。晚上全家人都睡了之后，我打開了賀卡——

親愛的老媽：

生日快樂！謝謝你帶我去看了那個老爺爺。謝謝你告訴我“愛”和“喜歡”之間的區別——“喜歡”是一種感覺，而“愛”是一種責任。謝謝你把真愛留給了我們，給了這個家。

我走到女兒房間，幫她蓋好了踢掉的被子，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