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概略

葉成林

土地革命時期，曾經有一條被稱為“摧不垮、打不掉的地下航線”的秘密交通線，這就是經香港、汕頭、閩西連接上海中共中央和江西中共蘇區中央局的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今年是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創建90周年，筆者依據掌握的相關資料對這條秘密交通線的情況作一概略介紹，向曾經戰斗在這條交通線上的英雄們表示敬意。

建立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動因

1930年蘇維埃區域在江西、湖北、湖南、安徽、河南、浙江、福建、廣東、廣西等省區迅猛發展。9月，中共六屆三中全會后，中央決定成立蘇區中央局加強對蘇區工作的領導。位于上海的中共中央同駐贛西南蘇區的蘇區中央局之間，需要有暢通的信息通道，以便將中共中央的決策傳達到蘇區中央局，實現對蘇區工作的領導。

當時還有一個非常迫切而常被后人忽略的動因是，在白區上海的中共中央機關的活動經費非常短缺，需要中央蘇區通過可靠安全的通道將經費持續不斷地送到上海。當時上海中共中央機關經濟窘迫的境況，伍云甫一段回憶可以印證：“由于黨的經費拮據，我們的生活費用不能經常得到保證，往往吃了上頓就沒有下頓。對于共產黨人來說，這本來算不了什么。可是生活在紙醉金迷的上海，我們卻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因為生活得太蹩腳是會引起懷疑的。記得過端午節那天，吃午飯的時候快到了，卻還沒有米下鍋。房東太太不知是出于無心，還是有意嘲弄，對我們說：‘吳先生，康先生，今天過節，弄什么好菜吃呀！我回答說：‘今天不做飯啦，有個朋友請我們參加宴會呢！我們出去轉了一圈又一圈，來消磨這段難熬的‘赴宴時間。直到下午張沈川同志送了兩元錢來，我們才又出去，每人吃了一碗陽春面。”建立一條輸送經費的安全通道，迫在眉睫。

此外，為促進蘇區發展，中共中央決定在江西中央蘇區召開全國蘇維埃區域代表大會，各蘇區將派出代表出席。為加強中央蘇區和中央紅軍的發展，中共中央還決定將大批白區干部輸送到中央蘇區。有可靠的通道，這些干部才能安全到達中央蘇區。

從中央蘇區的角度看，蘇區的發展需要中央的領導、需要中央派外地干部來支援，還需要無線電器材、藥品、印鈔機等。因為中央蘇區的工業基礎實在太薄弱，又處在敵人包圍封鎖之中。如果有了可靠安全的秘密通道，這些亟需的物資就能及時從白區運送到中央蘇區，有力促進中央蘇區、中央紅軍的發展。

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建立

1930年10月，中共中央成立由周恩來、李立三、向忠發、余澤鴻、吳德峰組成的委員會領導黨的秘密交通工作，決定從全國抽調精兵強將在兩三個月的時間內將全國的秘密交通建立起來。

中央決定成立由吳德峰任局長、陳剛任副局長的中央交通局負責中央交通決策的具體實施。11月，將1930年7月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下設的交通總站合并于中央交通局。吳德峰在1940年所寫的自傳中說：“11月軍委交通站改為直屬中央政治局，又為交通局，由周恩來、向忠發、李立三、余澤鴻和我組織委員會，指定我負責工作，將中央外交科歸并交通局”。抽調廣東省委秘書長饒衛華到中央交通局負責南方線的工作。

吳德峰

陳剛

1930年10月24日，中央政治局開會討論《關于蘇維埃區域目前工作計劃》。根據《計劃》，當時建立的通往中央蘇區的交通線有五條：（1）從上海乘浙贛線火車在衢縣和上饒之間的常山、玉山一帶進入贛東北蘇區，再轉中央蘇區。（2）從上海到武漢轉乘粵漢路車到株洲一帶進入湘贛蘇區再轉中央蘇區。（3）從上海到廈門，經漳州進入閩西龍巖，再進入中央蘇區。（4）從上海到香港經廣東韶關轉南雄進入中央蘇區。（5）從上海到香港經廣東汕頭、大埔到閩西永定（龍巖），再進入中央蘇區。

這當中，最重要的是第五條，即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1930年底，項英從上海出發，通過這條交通線于1931年1月15日到達江西寧都小布，宣布中共蘇區中央局正式成立。項英安全到達寧都小布，標志著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全線貫通。

在上海的周恩來得到報告后，于1月31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上宣布，上海—香港—汕頭—大埔—永定—中央蘇區的秘密交通線，已經打通了。同時他對該交通線工作提出進一步的要求：第一，現在必須迅速派干部進中央蘇區去;第二，交通線應保證繼續暢通。

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安全措施

為了確保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安全，中共中央對交通秘密工作作出規定，中央交通局采取了系列措施，主要有：

遵守個人保密紀律。中共中央要求：“秘密工作應該采取軍事化的性質，帶機械性的執行。凡是一切違反秘密工作的行動，毫不遲疑的應該予以嚴厲的紀律裁制。”曾在中央交通局工作的李子健回憶說：“遵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是當時這條交通戰線同志們堅守的信條和誓言，是考驗每個人的實踐標志。”曾在閩西交通大站工作的李沛群回憶說：“‘工作第一，安全更是第一。這是秘密工作中一條神圣不可侵犯的規定，我們在工作中也始終貫徹執行。”

中央紅色交通線示意圖

交通站點“商業化”“家庭化”。交通站是構成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基本單位，也是完成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任務的戰斗堡壘，其性質是“黨內秘密機關”。如何保證這些交通站的安全？中共中央的總體思路是“商業化”“家庭化”。曾負責中共中央秘書工作的黃玠然回憶說：“外交線路上設站。按當地情況，設站的辦法各有不同：有的以家庭方式作掩護;有的開店作交通站;有的用社會關系作交通站。”不管采取什么具體方式，目的都是對交通站起到掩護作用。在香港交通大站工作的黃英博回憶說：“我們在土特產貿易較集中的上環地區，開設了一家土特產貿易公司，打出的招牌名叫‘耀華莊，正式請了一批懂得做生意的內行師傅（潮汕人居多），經營北江香菇、南雄煙草、信豐紅瓜子等土特產，有盈有虧。”在汕頭的交通站則是建立電料公司、中法藥房來掩護。從廣東大埔通往閩西永定之間的多寶坑交通小站則是一個家庭化的典型。鄒日祥是交通小站站長，其妻子江崔英、母親江強英都參加工作。江強英還因掩護同志而英勇犧牲。

巧妙偽裝。這里的偽裝分兩種。一是人員身份偽裝，即交通員和被護送干部的偽裝——做官回鄉的、富商、小商、打工的、裁縫、老師、傳教的、考古的……只要能蒙混通過可能遇到的敵人的檢查、盤問就行。與此相應每人還須預先準備一套“口供”，以備盤問，借以脫身。二是物品偽裝，即所攜帶的文件、物品的偽裝。文件都是密寫，或是在書籍里，或是在布匹上，或是在手帕上……只要不被敵人發現就行。伍修權回憶1931年7月進入中央蘇區的情況時說：“那時我手里提著一個小箱子，里頭的隨身衣物中有幾塊普通手帕，其中一塊就是我的秘密介紹信，我在那上面做了暗記，同肥皂牙膏等日用東西混在一起。”

交通線路復線設置。從上海通往中央蘇區的交通線有五條，就是復線設置。但在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還有復線設置。這條交通線的干線或主線路是：上海（乘海船）—香港交通大站（乘海船）—汕頭（乘火車）—潮安（乘韓江船）—大埔縣城茶陽（乘汀江船）—大埔青溪（步行）—多寶坑（步行）—鐵坑（步行）—永定桃坑（步行）……閩西交通大站所在地（步行）……中共蘇區中央局所在地（先后是寧都、永豐、興國、瑞金）。這其中，從香港交通大站至閩西交通大站這一路段是紅白交界，以白區為主，情況特別復雜。為保證安全、暢通，這一路段又作了復線設置。除干線外，還設了若干支線，供交通員根據情況靈活使用。這些支線分別有：（1）汕頭—黃岡—平和—永定支線。（2）東江—閩西支線。（3）黃岡—大埔三河壩支線。（4）香港—黃岡—大埔茶陽支線。（5）大埔—黃岡支線。（6）大埔茶陽—西坡支線。（7）大埔—上杭支線。（8）東江—長汀支線。（9）東江—尋烏支線。有了這些支線，就可應付一些突發情況。

另外，在交通線上紅軍可控制路段，都派紅軍部隊保護人員安全。

中共中央滬港閩粵贛秘密交通線經過地廣東省大埔縣青溪現貌

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突出貢獻

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從1930年10月開始建立到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開始長征，前后五年時間完成了很多重要任務，主要有以下五個方面：

溝通中共中央與中央蘇區的信息聯系。中共中央與中央蘇區之間的信息聯系是雙向的，既有自上向下的，即中共中央對中央蘇區局及地方黨組織、紅軍的信息傳遞;也有自下而上的，即中央蘇區局及地方黨組織、紅軍對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等中央機關的信息傳遞。這種雙向聯系是互動的，也是能動的。

中共中央對中央蘇區局和地方黨組織的指示，如1931年5月23日，中共閩粵贛省委向中共中央報告收到中央各項文件的情況，列出了所收到的文件：決議案、通知、宣傳品、黨內刊物、訓令、其他，共計6類56件。

蘇區中央局和地方黨組織給中央的報告，如1931年5月28日《中共閩粵贛省委報告第九號》，分別說明了中共閩粵贛省委五個多月來向中央報送材料的詳細情況，如“第三號報告是四月八日發出的，是三月份的總報告。內容：1.閩粵贛統治階級進攻蘇維埃區的形勢與我們的策略;2.特委常委擴大會經過報告;3.執行轉變中各方工作情形（改造蘇維埃，深入土地革命，職工運動，紅軍工農武裝概況，士兵運動，婦運工作，反社會民主黨）;4.黨的狀況”。

中共中央同上海中央局間的文件往來。1933年1月17日，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決定撤離上海，遷入中央蘇區瑞金。1月底，臨時中央政治局負責人博古等到達中央革命根據地。與此同時，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上海中央局（亦稱白區中央局），由它代表中共中央領導黨在國民黨統治區中的工作，負責保持和疏通中共中央與共產國際駐中國代表之間的聯系。它的具體任務是：加強全國各地黨組織與革命根據地黨組織的聯系，負責接待全國各地到中央請示匯報工作的同志，并把他們送到革命根據地去，凡到上海來找中共中央的，盡可能幫助解決經濟上和干部上的困難，或代電請示在中央蘇區的中共臨時中央局、中共中央，并幫助解決問題。因此，1933年1月以后，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傳遞文件信息的流向發生了根本性改變。這時，中央蘇區對上海間的信息交流內容也有所改變：一是中共臨時中央對上海中央局（和上海中央局所屬省委）的工作指示;二是中共臨時中央對還沒有建立直接交通聯系而需要上海中央局中轉的其他白區黨組織和蘇區黨組織的工作指示;三是中共臨時中央向共產國際（及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的報告。

紅色交通線閩西交通大站舊址——福建省永定縣虎崗楊公堂

解送運往上海中共中央的經費。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承擔的第二項任務是解送由中央蘇區運往上海中共中央機關的經費。

中央交通局負責人陳剛（化名易爾士）也曾到蘇區為中共中央提款。1930年11月22日，他在龍巖向中央報告說：“閩西特委為中央籌的一萬元已由出席全蘇大會的代表王俊軒帶來二千元的支票，其余一千元現在還未集中，待集中后即寄來中央。”“江西為中央籌了數十萬元，已集中有十余萬，我定明日赴江西運輸，已（此）款項到閩西再轉中央并傳達中央新路線。”“（出席全蘇會的代表）張俊華，學徒（C.Y.同志，帶有三百元票，C.Y.特委給C.Y.中央的）”。

11月29日，中共中央南方局委員陳舜儀《給南方局的信》中寫道：“簡祥明同志帶去的金子，偉良同志帶去匯票五百元、銀二百元有無收到，為何無回信，使我真掛念！大埔最近有一千元可付去，贛西南有十余萬元給中央，中央有一、二萬元給南方局之希望。我已與易爾士（中央派來的財政專員）斟酌過，派他到贛西南專辦此事，并帶參觀團去。這里我要籌一萬元，大約已有把握，最近有五千元可付去（本來要由我帶去的）。請你快快派妥當同志前來，帶似至少要十余人，因此間無人可負此責，請不要忘記，我們等得太久了！！！”

1931年8月23日《中央巡視員余澤鴻關于中區的政治軍事財經組織等情況的報告》中提到：“中區解了一千兩金子到此間，但須在此間熔化后多次兌中央，一二月未必能匯完（沛群此次帶了三千元到汕，匯至交局收款處），況中央無收巨款的地址，更成問題。我提議桂昌同志運無線電來時，到省委將金子運出去，同時中央要迅速建立銀行錢莊收款的線索。”曾負責香港交通大站工作的饒衛華回憶說：“1931年9月，中央蘇區有幾十兩黃金要運出來，黨中央派我和蕭桂昌同志到閩西去運。”“我和蕭桂昌同志一起由潮安乘輪船到了大埔縣城，再到埔北的青溪交通站聯系。當天適遇交通站負責人被當地民團逮捕，他愛人出來和我們聯系，因情況變化，她提議由她先帶蕭過封鎖線去閩西蘇區，要我暫留在大埔縣城等候消息，我們同意了。”吳德峰回憶說：1931年10月“隨歐陽欽一道經香港到中央蘇區，主要任務是提款20萬元。”

當時受命為上海中共中央送去經費的王盛榮回憶說：“1932年為黨做的一件事。那一年中央上海局（陳云、楊尚昆領導）多次來電，向黨中央要活動經費。黨中央兩次派人送錢，但送錢的人都攜款叛逃了。周恩來親手將3.5萬美金交給我，要我盡快送到上海局。我接受任務，從蘇區出發，經梅縣、汕頭、香港，闖過重重封鎖線，躲過多次盤查，冒著生命危險，于7月底抵達上海，把錢分文不少交到楊尚昆手上，完成了任務。”

護送進出中央蘇區的重要干部。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承擔的又一項重要任務是干部的護送。有的是從其他地方進入中央蘇區，有的是從中央蘇區到其他地方。特別需要強調的是，1933年中共臨時中央從上海遷到江西瑞金，實現了中共中央最高領導機關的長途遷移，離不開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工作人員的艱苦努力。

周恩來曾向共產國際報告說：“從1930年9月至1931年4月，政治局共向蘇區派了228名同志。其中172人到達了目的地。向各區派送人員的情況如下：向中央蘇區派了67人，57人到達。”據粗略的統計，從1930年10月至1934年10月之間，通過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進出中央蘇區的干部有名有姓的人員至少有290多名。

在這里列舉兩個護送事例：一是1931年12月周恩來化裝成工人由交通員蕭桂昌等人護送從上海出發，到汕頭化裝為牧師，經大埔進入永定、長汀。在長汀，周恩來指示閩西交通大站遷到永定，李沛群任閩西交通大站站長。周恩來最終安全到達瑞金。二是1932年底至1933年1月間，中共臨時中央主要領導人張聞天、劉少奇、博古和陳云分三批從上海先后安全到達中央蘇區瑞金，從而完成中共臨時中央安全轉移到中央蘇區的壯舉。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所編《陳云傳》介紹說：1933年1月17日，陳云和博古在交通員的護送下秘密離開上海，乘船前往廣東汕頭。一路上，他們身著長袍，裝扮成商人模樣。第二天，抵達汕頭。他們在“汕頭住了一天，坐火車又到潮安，又坐船到三河壩，然后坐小船到蘇區邊界”附近的大埔。曾參加護送工作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國家保衛局執行科科長卓雄回憶說：“陳云和博古一起到中央蘇區，是在1932年冬天。我們也是到大埔接他們，……永定有敵人的部隊在巡查，我們認為是被敵人發覺了，當即決定不往前走了，把陳云、博古二人帶到離永定三、五里路遠的煤窯躲起來。當時雪片紛飛，陳、博躲在一處，我們武裝護送的躲在另一處，如若發現情況，我們就可以把敵人引到別的地方，保護陳云和博古。到了這天下午，敵人的巡查撤退，我們就繞過永定到達才溪蘇區。”

護送干部路上的艱辛，曾擔任中革軍委機要科科長的戚元德是這樣回憶的：我在交通員的幫助下，跋山涉水，不知過了多少道封鎖線。全國到處都是革命志士的鮮血和軀體，等我們步行到汕頭附近的交通站時，我的白鞋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那是因為每夜幾乎都在死人堆里爬行啊！這雙鞋象征著革命道路的艱難曲折！從汕頭到大埔，翻山越嶺到了汀州附近的邊界，又一站一站步行，闖過敵人的重重封鎖，到了汀州，見到了李克農同志、鄧發夫婦，他們送我到了瑞金。

采購和運送中央蘇區亟需的物資。中央蘇區和紅軍通過滬港粵閩贛交通線運送的物資，可以說是種類繁多。因為中央蘇區所在的粵閩贛邊地區，工業并不發達，商業也因為交通不便而受到很大局限。部隊所需要的軍用品，如電訊器材、地圖、望遠鏡、指南針等等，更是奇缺。左權、施簡在1930年12月29日向中央報告說：“此間一切軍用品，尤其是作戰必需品，如地圖、望遠鏡、指南針等差不多完全沒有，請你們幫助設法是幸！”

通過滬港粵閩贛交通線，給中央蘇區和紅軍運送了多少亟需的物資，現在尚未看到完整的檔案文獻資料，只能夠收集到一些具體事例。

1931年6月10日，中共閩粵贛省委向中央報告說：“這次運來的貨物（第二批的）已收到，第一批的已收，A號的送到蘇區中央局，B號的尚留在我處。”到7月15日，中共閩粵贛省委在第十三號報告中稱：“三批所付貨物均到，現在已完全到齊，并且已完全運往中央局去了。”8月31日，中央巡視員余澤鴻從閩粵贛蘇區給中共中央寫信說：“第三架無線電留此，并派收發修理的人來。”

汕頭交通中站工作人員漆魯魚在其自傳中寫道：汕頭中法藥房“供給或轉運種種蘇區所需物資：如無線電器材，印刷器材，西藥器材”。曾負責香港交通大站的饒衛華曾回憶說：“從香港，上海買到的無線電器材、軍用品、藥物等，數量不大，秘密運到大埔站再轉運到中央蘇區，這又是一種非常艱苦的任務。”

搜集匯總各種社會情報。滬港粵閩贛交通線還承擔著一項鮮為人知、通常被人忽略的重要任務，那便是搜集和匯總各種社會情報。

1927年8月21日發出的《中共中央通告（第三號）》，提出要建立通過各省的交通，構成一個黨的全國交通網，并規定這個交通網的責任之一是“兼探聽各地反動派的消息及其他各種消息”。交通員們活躍在交通線上，不可能同社會絕緣，要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自然會了解到林林總總的情況、消息。將這些情況、消息綜合起來，在特定的情況下就會成為有特定意義的信息。

汕頭交通中站所屬華富電料行舊址所在地

1931年3月，護送任弼時和王稼祥的交通員蕭桂昌返回上海，匯報了護送路上的情況。蕭桂昌報告說：“他們倆（指任弼時、王稼祥）是3月15日到達閩西的。到那里是很容易的。在上海和汕頭都沒有遇到任何困難。在從汕頭到大埔的途中遇到的人不多，但還是有人。那里有很多傳教士。在鄉村有不少基督教教堂。傳教士來來往往幾乎沒有阻礙。從大埔坐船到了下一個村莊，那里有我們的同志。……挑著擔子把物品運往那里非常艱難。小商販很愿意把火柴、食鹽和煤油從白區運往我區，因為這些商品在蘇區價格昂貴。不過軍閥們禁止這樣做。因此他們對所有貨物都檢查得很仔細。”蕭桂昌還詳細報告了閩西傅柏翠率部分人員脫離紅十二軍的情況，從而使中共中央“第一時間”了解了傅柏翠事件。

在前后五年時間里，戰斗在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上的工作人員，團結一心，英勇奮戰，從而履行了中共中央賦予它的責任、完成了它的使命，對中共中央的領導工作、對中央蘇區和中央紅軍的建設都發揮了重要的保障作用。曾經通過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到達中央蘇區的曾三后來稱它是“摧不垮、打不掉的地下航線”，這是對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的總體評價，也形象地體現了滬港粵閩贛秘密交通線精神的本質。（責任編輯 黃艷）

作者：中共中央黨校研究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