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疆風凌石中,偶爾會見到一些夾層石,大多為白色石英脈橫貫而穿,有的風礪度好的像玉化一樣,很有特點,俗稱千層石。這方風凌石就是接近玉化質地,俗稱敦煌玉風凌。但見肌理極盡皴法變化的黃褐色的山子,中間有石英脈橫貫,似飄帶,如云雪,像白練,十分奪人眼球。
白色,往往被視作無色,或是多余之色,它是明度最高的顏色。觀賞石單品石中很少有以白色為觀賞主色的——包括圖紋大理石。它需要與其他顏色搭配,或間色,或俏色,以突出主題。這與書畫創作布局中常常運用的留白似乎有點不同。
留白是傳統繪畫的一種極高境界,強調空靈韻味,給人以想象回味空間。誠如唐代司空圖在《二十四詩品》的“含蓄”中所言:不著一字,盡得風流。比如,書法創作一直講究知白守黑、計白當黑,所謂黑就是實,白就是虛。這種虛實相生的觀念應該源自陰陽之學說,也是傳統文學藝術創作所獨有的“密碼”。
清代華琳在《南宗訣秘》中,曾經總結出白色在國畫之中的運用:“白即紙素之白。凡山石之陽面處,石坡之平面處,及畫外之水天空闊處,云物空明處,山足之杳冥處,樹頭之虛靈處,以之作天、作水、作煙斷、作云斷、作道路、作日光,皆是此白。……畫中之白,即畫中之畫,亦即畫外之畫也。”可見,白色非無色,虛處猶藏實。
這方風凌石的最大亮點,便是這一抹白色。在半山腰的地方,環繞著一帶白練,如同云煙環繞,更加凸現了山之高聳、幽深,也讓山體變得活了起來。山勢看似搖搖欲墜,有了云霞的鎖守護衛,似乎更顯得寵辱不驚,崢嶸不凡。這讓人聯想到唐代詩人韓愈《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中的佳句:“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設想一下,如果沒有這抹厚重的云靄懷抱,黃褐色的山子會顯得多么寂寞,多么無趣!為了不讓山子顯得寂寞,找到了一個類似古裝文人的內蒙古戈壁瑪瑙,與山子遙遙相對,似仰慕,又似拜謁,顯示了人對于自然奇景的尊崇膜拜之意。
此可謂:秋山悠然,白云流連。仰之彌高,峻極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