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
只一個素字,就喜歡上了。我說,素——好。
素,是你的名字,也是我追求的境界。
素總是美好的,隨手寫下:素白,素淡,素潔,素凈,素雅;素顏,素紗,素裹,素絹,素華;素雪,素荷,素月,素韻;素文,素箋,素卷,素簡,素描;素意,素心,素愛,素德,素養;素食,素人,素室,素塵……
在素常的日子里,存有一顆素心,懷抱一身素愛,寒冬便會漸漸遠,春暖氣息自然香,日子也就緩緩過。
有人說,日子就是最樸素的棉線,滋滋從手縫穿過,你可以把它捏成死疙瘩,也可以翻結成美麗的云花。
你也常說,做人要懷一顆素心。我當然知道,擁有一顆素心的女人,定是一香不與凡花同的女人——氣吐如蘭,潔白如瑕;優雅清麗,清香久遠。
而你,就是這樣的女人。心若素簡,花開自在。
素年錦時,春月清日。素說美好,雪言溫暖。安之若素,靜若如花。
在這素常的世界,愛素好古,能素就好!《老子》 曰:“見素抱樸,少私寡欲。”此時,我想起王維的兩句詩“我心素已閑,清川澹如此”,剎那間,一切了然。
我來自鄉間,自然不忘生命之草。草,是春天最早生長的植物,是大地上的精靈。心頭上種草,草色入簾青。
這些年,我一直陷在生活的塵世,跌落在希望的谷底,喧囂紛繁中,我是那樣的孤獨和無助,但我卻愈發的清醒和清高,我知道我心中有一朵美麗優雅的蓮花。
我知道,你就是我心中的那朵蓮!
你心性高潔,以蓮自喻,獨愛蓮,憶蓮,訪蓮,傾聽一朵蓮,詠蓮,戀蓮,為一朵淡雅的蓮清韻致遠……
對我,你有蓮花般的愛,你有春草般的心。我明白:你給我春天,我才自由盛開;你給我陽光,我才千姿百態;你給我信念,我心中就無比強大;你給我一滴眼淚,我心中就擁有了汪洋的大海!
有一次,一編輯同期推出我的兩篇文章,要求一篇以筆名示人。我征求你的意見,立馬兩人自然想到一塊:如草喻蓮。于是,我的筆名就取名為草蓮。我說,草是我,蓮是你,草蓮就是我們兩個了。
草蓮——草蓮好!生命如草,心境向蓮。花開清芬,我見尤憐。
蕓蕓塵世,有誰明白?
草香人遠,一流清澗。一念一清凈,心是蓮花開。
我想,草懂得,蓮知道。
那是一個春草綠的時候,我們相約在洲上文學采風。
腰椎腿痛的我行動有些困難,你等一行人陪我散步,你總是那么細心地在我左右。在春日暖陽下,那天的我久違地紅光滿面,容光煥發。我說,感謝春天,感恩文學!
是文學,讓我們走在一起,走在春草綠時,漫步在林蔭深處。是文學,讓我們相識相知,惺惺相惜,心心相印。我們散著步,我們談著文學,我們一路走向春草更深處。我看到你清澈如泉的眼神中,明亮閃爍。看著眼前的一切,水明草綠,山靜花香,心淡云清,甚好!
照相時,你是最后一個和我合影的。一向膽小的你,約了一向膽小的我,我們伸開雙臂,一左一右合抱著那擎天大樹。我知道,那一刻,我擁有了自由,可貴的自由;我知道,我們合抱著的那棵參天大樹,是文學之樹,因了我們的虔誠守護,一定會永遠長青。
春草綠時,相約洲之頭,漫步林蔭深處,這是文學的漫步,這是人生的漫步。
心若綠時,春草皆綠,百花盛開,鳥雀在樹上歡快地鳴叫。
我記憶中的雪,幾十年了一直紛紛揚揚地下著,白了山川河流,白了樹木房屋,也白了一個個從村小踽踽回家的孩子的眉梢……踩在地上的積雪,咯吱咯吱響,雪地上一行行盛開猶白色花朵的梅花印,如貓般輕盈。
潔白靜謐的大地上,千萬朵雪花蝴蝶般飛舞,如風一吹便四散開去的蒲公英,如顆顆結晶的鹽粒撒在生活的大碗里。
鞋是暖腳的,也是暖心的。我記得我小時候想見的白發婆婆,當然更清晰地記起她做的鞋。她每回來,總是利索地打開鮮紅的新毛巾嚴蓋的篾篩,一翻,一翻,滿是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布鞋,像魚兒在我的眼前游動,像船兒停靠在家的港灣……
于是,第一次我給你買的禮物就是鞋子,第二次給你買的禮物還是鞋子。我想,在路上走著的人,總是需要鞋子的。
鞋是走路的,也是前行的。它一路走過,把蒺藜踩爛,把坎坷踏平。
也許這是我的私心,你的腳一伸進這雙鞋里,就捂暖了一顆心,那里面裝著一個新的世界。不僅僅只是鞋,不僅僅只是腳,不僅僅只是你和我。鞋帶著這些記憶的碎片穿街走巷,踩出窗欞上的冰花,踏出金色的夕陽,鋪展出暖暖的一個個你和我。
穿上它吧,你每前進一步,我就想到鞋與雪地的貼近與親吻。那咯吱咯吱的聲響是為你譜下的交響樂,那接地的融化是我獻給你的格桑花。
穿上它,日子便步步蓮花。
穿上它,前方的前方,永遠的前方,永遠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