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業綠色發展現狀與典型模式

羅娟 姚宗路 孟海波 趙立欣 馮晶 任雅薇 袁艷文

摘要：近年來，我國農業資源環境保護與生態建設支持力度不斷加大，農業綠色發展取得了積極進展。國內外實踐證明，綠色發展已成為世界各國農業發展戰略的核心，也是我國農業發展的必由之路和必然趨勢。從空間布局優化、資源節約利用、產地環境保護治理、生態系統養護修復、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等多角度，對我國農業綠色發展的現狀進行總結;以第1批40個國家農業綠色發展試點先行區為分析對象，通過數據統計和案例分析總結農業綠色發展先行先試的總體現狀，提煉出5種典型農業綠色發展模式，即全域農業綠色發展模式、都市現代綠色農業發展模式、現代生態循環農業發展模式、旱作節水農業發展模式和生態畜牧業發展模式，并針對目前存在的問題提出擴大試點范圍、謀劃支持政策、健全考核機制等對策建議。

關鍵詞：農業綠色發展;農業主體功能;空間布局;資源;產地環境;生態系統;農村人居環境;典型模式

中圖分類號： F323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0）18-0001-05

收稿日期：2019-11-06

基金項目：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編號：2018YFD0800106）;農業農村部規劃設計研究院自主研發項目（編號：ZZYFZCYJ201908）。

作者簡介：羅?娟（1986—），女，湖南衡陽人，博士，高級工程師，主要從事農業綠色發展相關技術及裝備研究。E-mail：emimi2008@126.com。

通信作者：趙立欣，博士，研究員，主要從事農村能源與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研究。E-mail：zhaolixin5092@163.com。

我國是農業大國，農業發展關乎國家食物安全、資源安全和生態安全，始終是社會安定、發展的基礎和依靠[1-2]。與其他很多國家的農業一樣，我國農業嚴重依賴當地生態系統，高強度的農業活動導致嚴重的環境污染和資源的過度開發，生態環境的破壞對生態景觀、水資源、生物多樣性等造成了影響[3-4]。農業綠色發展著眼于提質和增效，大力調整農業結構，由過度依賴資源消耗、主要滿足量的需求，向追求綠色生態可持續、更加注重滿足質的需求轉變，提高農產品供給的有效性[5]。近年來我國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和綠色發展，出臺了一系列支持農業綠色發展的政策文件。2015年5月，原農業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科學技術部等8個部門聯合印發《全國農業可持續發展規劃（2015—2030年）》，提出大力推進農業可持續發展和綠色發展。2017年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創新體制機制推進農業綠色發展的意見》[6]，這是中央出臺的第1個關于農業綠色發展的文件，也是指導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農業綠色發展的綱領性文件。本研究從主體功能與空間布局優化、資源節約集約利用、推行農業綠色生產方式、修復養護農業生態系統、農村生活環境整治等多個角度出發，分析我國農業綠色發展的現狀，并進一步以第1批40個國家農業綠色發展試點先行區的數據為支撐，對空間布局以及生產、生活、生態等農業綠色發展指標進行深入分析，反映我國推進農業綠色發展先行先試的重要成就、區域特點和典型模式，并對下一步推進農業綠色發展提出建議。

1?我國農業綠色發展的現狀

1.1?農業主體功能與空間布局優化

《全國農業可持續發展規劃（2015—2030年）》針對各地農業可持續發展和綠色發展面臨的問題，綜合考慮各地農業資源承載力、環境容量、生態類型、發展基礎等因素，將全國劃分為優化發展區、適度發展區和保護發展區，明確區域發展重點，引導農業發展向優勢區聚集，減輕非優勢區的資源環境壓力。《關于建立糧食生產功能區和重要農產品生產保護區的指導意見》提出3年內劃定糧食生產功能區6×107 hm2 和重要農產品生產保護區1.59×107 hm2，截至2018年12月已完成劃定6.19×107 hm2。《特色農產品優勢區建設規劃綱要》提出，到2020年創建并認定300個左右特色農產品優勢區，目前已經完成了第1批62個和第2批86個特色農產品優勢區的創建和遴選工作。通過合理劃分農業功能區，明確區域生產功能，實行動態監測和優化調整，最終實現農業綠色發展。

1.2?農業資源保護與節約利用

我國自2011年起實施高標準農田建設項目，2014年啟動重金屬污染耕地修復綜合治理試點113×105 hm2，2015年起開展東北黑土地保護利用試點，2016年在東北冷涼區、北方農牧交錯區、地下水漏斗區、重金屬污染區和生態嚴重退化地區開展輪作休耕試點4.11×105 hm2[7]。截至2017年底，建成高標準農田3.73×107 hm2，輪作休耕試點擴大至8×105 hm2，重金屬污染耕地治理試點擴大至181×105 hm2;農田灌溉面積達到6.78×107 hm2，其中節水灌溉面積達到3.43×107 hm2，農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數達到0.548;建成農業野生植物原生境保護區199個，認定國家級畜禽遺傳資源保種場56個、國家級畜禽遺傳資源保護區2個，劃定國家級自然保護區3個、水產種質資源保護區167個，長期保存物種2 114個、種質資源49.5萬份[8]。

1.3?農業產地環境保護與治理

近年來，我國持續加大對農業產地環境的保護與治理，2017年全國化肥施用量為58.59×109 kg（折純），較2015年減少1.63×109 kg，連續2年實現零增長，其中水稻、玉米、小麥三大糧食作物化肥利用率達到37.8%;農藥使用量為1.66×109 kg，連續3年實現負增長，農藥利用率達到38.8%;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率達到70%;秸稈理論資源量為10.25×1011 kg，可收集資源量約為8.24×1011 kg，秸稈綜合利用率為83.7%;目前已在229個縣域實施地膜綜合利用示范工程，探索建立全程監管模式和體系，農膜回收利用率超過60%。

1.4?農業生態系統養護與修復

2015年我國農田林網面積達206.59萬hm2，農田林網化率達到78.1%。2017年全國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業共接待游客近28億人次，營業收入超過7 400億元，從業人員達1 100萬人，帶動750萬戶農民增收;全國累計放流各類水生生物苗種超過 2 000 億單位，投入海洋牧場資金超過60億元，建設人工魚礁6 000多萬空m3，建設國家級海洋牧場示范區64個、國家級水生生物自然保護區25個，劃定國家級水產種質資源保護區535個，初步構建了覆蓋各海區和內陸主要江河湖泊的水產種質資源保護區網絡;全國天然草原鮮草總產量為10.65×1011 kg，載畜能力約為2.5億只羊單位，草原綜合植被蓋度為55.3%，較2010年提高4.3百分點。

1.5?農村人居環境整治

2017年我國農村生活垃圾產生量約為1.8×1011 kg，其中至少超過0.7×1011 kg未得到合理處置，農村排水和污水處理設施嚴重不足，農村垃圾、污水污染問題已成為影響農民生活生產、農村城鎮化建設和農業綠色發展的重要因素;農村居民家庭廁所普遍較簡陋，且存在旱廁數量較多、無害化衛生戶廁普及率低、少數地方無戶廁等問題。近2年，全國各地積極推行垃圾源頭減量，完善垃圾清運設施和服務，開展農村生活垃圾治理;推廣適宜農村的生活污水處理技術與模式，建立多元化投資機制;因地制宜推進農村廁所改造，探索無害化衛生廁所后續管護長效機制，農村人居環境得到有效改善。

2?農業綠色發展先行先試

2016年8月，原農業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財政部等8個部門聯合印發《國家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建設方案》，啟動國家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建設。2017年12月，原農業部等8部門公布第1批40個國家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農業綠色發展試點先行區，簡稱“先行區”）名單，擬打造推進農業綠色發展和可持續發展的綜合平臺，通過先行先試帶動面上綠色發展[9]。

2.1?先行區空間布局

由表1可知，從行政區劃來看，40個先行區覆蓋了全國絕大多數省（市、區），其中省級先行區1個，地市級先行區8個，縣級先行區31個;從農業發展區域來看，優化發展區的4個區域有先行區23個，適度發展區的2個區域有先行區15個，保護發展區的1個區域有先行區2個。

2.2?先行區農業綠色發展現狀

第1批先行區自2016年創建以來，經過2年多的建設，在資源節約集約利用、推行農業綠色生產方式、修復養護農業生態系統、農村生活環境整治等各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總體來看，2017年40個先行區的平均耕地保有量超過100%，高標準農田面積占耕地面積比重均值為52.7%，是全國平均水平的1.76倍;平均土壤有機質含量為 24.46 g/kg;平均農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數達到0567，高于全國平均水平0.548，其中黃淮海區7個先行區、西北及長城沿線9個先行區的均值分別高達0.641、0588;秸稈綜合利用率達到87.6%，其中黃淮海區7個先行區的平均值達到94.1%，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83.7%;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率達到80.1%，比全國水平70%提高了14.4%，病死畜禽無害化集中處理率達到91.5%;農膜回收利用率達到73.6%;農村生活垃圾有集中處理的行政村占比平均達到84.0%，農村生活污水有處理設施的行政村占比為34.9%。先行區的農業綠色發展指標數值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圖1）。

從圖2可以看出，2017年東北區（A1）的高標準農田比重最高，超過60%;其次是黃淮海區（A2）和華南區（A4），約為58%，這幾個區域是我國的糧食主產區，農田基礎設施較好。在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方面，黃淮海區的秸稈綜合利用率高達9407%，華南區、長江中下游區（A3）和西北及長城沿線區（A5）約為90%，青藏區（A7）秸稈綜合利用率僅為64%，主要是由于該地區秸稈商品化利用程度低、還田農機推廣困難[10];西南區（A6）、東北區、華南區和長江中下游區的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率較高，均在80%以上，其他區域介于76%～79%;青藏區的農膜回收利用率最高，達到80%，這可能與當地農膜使用量很少有關，其他各區的農膜回收利用率在70%～80%。在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方面，農村生活垃圾集中處理的行政村占比最高的為華南區，達到96.20%，西北及長城沿線區、黃淮海區、西南區、長江中下游區均在80%以上;農村生活污水處理設施配套率較低，其中長江中下游區、西南區、華南區農村生活污水集中處理的行政村占比相對較高，但也不超過47%，其他區域介于25%～38%。從農村經濟發展來看，長江中下游區、黃淮海區和華南區的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較高，介于 1.5萬～1.9萬元之間，其次為東北區和西南區，西北及長城沿線區和青藏區較低，約為1.2萬元。

3?農業綠色發展的典型模式

3.1?以浙江省為代表的全域農業綠色發展模式

浙江省是唯一整省推進的先行區[11]，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圍繞“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和“五水共治”（即治污水、防洪水、排澇水、保供水、抓節水）等決策部署，大力發展休閑觀光等新產業新業態，創建生態茶園、精品果園、放心菜園、特色菌園、道地藥園和美麗牧場;深入實施千萬畝統防統治綠色防控、千萬畝精準測土配方施肥、千萬噸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千萬噸秸稈綜合利用、百萬噸有機肥替代等控源治污行動;創新推廣水稻基質育秧、果蔬避雨栽培等“五大”種植模式，推廣發酵床生態養殖、規模豬場綜合減臭等“八大”養殖技術;實施萬家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提升工程;推行品種、品質、品牌“三品”聯動;全面創建美麗田園建設機制，全域推進農業綠色發展。2017年化肥、農藥使用量連續6年負增長，秸稈利用率達93%，所有涉農縣域建成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體系，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達24 95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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