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爆發前,陳賡時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軍區副司令員兼第四兵團司令員,率部解放云南。后又到越南協助越南人民指揮抗法戰爭。抗美援朝戰爭中,陳賡奉毛主席之命曾先后三次赴朝考察、指揮作戰,為其長期的軍事生涯再一次寫下了光輝的篇章。
實地考察提供戰場材料
1950年11月1日,陳賡從越南啟程回國。此前,中國人民志愿軍已浩浩蕩蕩跨過鴨綠江,踏上了朝鮮戰場。回國途中的陳賡因此夜不能寐,他在日記中寫道:“昨晚失眠,總是思考著朝鮮戰事。工作是艱苦與殘酷的,我準備貢獻我的一切。”
11月29日,陳賡來到北京。他向毛澤東和其他中央領導匯報了在越南期間的工作以后,馬不停蹄,經由沈陽前去朝鮮戰場。經過實地考察,陳賡帶著第一手戰場材料,于1951年元月底回到北京。
1951年1月25日至2月16日,志愿軍進行的第四次戰役第一階段雖取得殲敵2.2萬余人的勝利,但因后續戰斗失利,戰役反擊不順手,戰略預備隊未能趕到,所以未能擴大戰果,也難以制止敵人的進攻。2月19日,彭德懷專程回國,向毛澤東匯報朝鮮戰況和請求援兵,他建議,盡快讓陳賡指揮的三兵團開上去,其他如楊成武和董其武兵團也要抓緊準備出國作戰。
傷病纏身入朝參戰
1951年3月16日,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三兵團領導機關在北京組成,陳賡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王近山任副司令員,杜義德任副政治委員,王蘊瑞任參謀長,劉有光任政治部主任。下轄第十二、第十五、第六十軍。第十二軍在軍長曾紹山、副軍長兼參謀長肖永銀率領下,于3月21日由長甸河口入朝參戰。第十五軍在軍長秦基偉、政治委員谷景生率領下,于3月25日由安東入朝參戰。第六十軍在軍長韋杰、政治委員袁子欽的率領下,于3月17日由安東入朝參戰。
然而,此時的陳賡己是病魔纏身,由于他在越指揮作戰期間條件艱苦,勞累過度,回國后未獲休息即赴朝考察,后又受中央委派,趕赴云南挑選干部、調集部隊等一系列的準備工作,使得他積勞成疾。就在即將離京赴朝的前兩天,他受過傷的左腿小腿踝關節創傷性關節炎復發,使他無法行走,只好先后留北京、大連治療。
6月1日,陳賡被任命為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二副司令員。
戰況危急。8月中旬,陳賡的腿剛剛消腫,就離開大連,經由沈陽、安東入朝,跨過鴨綠江,抵達平壤。通過進一步研究敵情和戰場形勢,他指出,“美帝是整個帝國主義的支柱,作戰不株守陳規,善于變化,五個戰役各有特色。我們絕不能忽視,必須改進訓練,加緊戰術變化,方能制勝。”這些見解,正好證實了他自己在作戰上不墨守成規的一貫做法。更與毛澤東指出的“現在我們要作長期準備,同時爭取早日結束戰爭。我們今后的方針是持久作戰,積極防御,在進行軍事和政治兩方面斗爭的同時,爭取和談,以打促談”的方針不謀而合,顯示出他卓越的指揮藝術和顧全大局、高瞻遠矚的戰略目光。
除處理一般作戰及日常事務外,作為志愿軍中唯一同法軍和美軍都交過手的高級指揮員,陳賡繼續集中精力研究新的條件下的戰略戰術問題,參與制定一些重要的命令,如關于構筑縱深陣地的命令。除要求第一線部隊加強現有陣地外,還要求部署于戰役縱深和戰略縱深內的部隊構筑第二第三防線以加強防護;鑒于依托一般野戰筑城很難防御敵人大量航空火力和炮兵火力的摧毀性轟擊,在要點上應構筑隧道式工事等等;關于加強兩側海岸防御的命令,強調了海岸防御敵握有海軍優勢條件下對保障我側后安全的重要性等等。
奉彭德懷之命,陳賡起草并發出了一個關于進行戰術反擊的指示,包括各級指揮員必須研究地形及掌握敵之行動規律,及時總結反擊失敗的教訓,作戰要有充分的準備,進退有度等要點。這些命令和指示,對貫徹執行“持久作戰、積極防御”的戰略方針,對后來戰局的發展,都起了積極作用。
9月下旬,聯合國軍發起秋季攻勢,采取了“逐斷攻擊、逐步推進”的戰法,對志愿軍陣地實施有重點的輪番進攻,每次進攻,都有大量飛機、火炮、坦克掩護轟炸,其猛烈與殘酷為過去所罕見。
陳賡全力投入作戰指揮。每天要看上百份電報,對戰況進行綜合分析,采取對應措施。為了及時處理問題,重要電報他親自起草。過度的疲勞使他經常失眠,不得不服用大量安眠藥才能入睡。10月下旬,敵之攻勢銳減,戰況趨于緩和,這時他也累垮了。彭德懷只好送他回國休養。
臨時代理總司令
1952年3月,陳賡自覺身體已經恢復,便又重新回到前線,但這次是替換彭德懷回國的。朝鮮戰場上特別艱苦的生活,異常繁忙的工作,同樣影響著彭德懷的身體。1952年4月,根據彭德懷的指示,陳賡召開了志愿軍各兵團、各軍參謀長會議,繼續著重解決鞏固陣地、改善后期、加強西海岸防御等幾個關鍵問題。他指出:要戰勝強敵的外來侵略,戰略上必須力求使戰爭持久化。為此,應該在戰略縱深和戰役縱深,構筑多道防線,加強翼側防護,增大防御的穩定性。他提出了著名的坑道作業方案,得到了彭德懷的極力贊同,并以聯合司令部的名義發出。
彭德懷、陳賡的意見,很快得到了毛澤東的贊許。
這次會議之后,全軍以坑道工事為骨干的防御體系形成,這個對付優勢裝備敵人的重要戰略措施,既保障了發起攻擊的突然性,又增強了我之防御穩定性。且在表面野戰工事被占領的情況下,守軍仍能堅守坑道,配合預備隊實施反沖擊,大大減少了部隊的傷亡。尤其重要的是,它還可依托坑道對敵實施空襲和反擊,把斗爭焦點推進到敵人陣地上來。
1952年4月7日,彭德懷動身回國。彭德懷回國前的4月6日,由陳賡代理彭德懷一切職務。
當年夏季,一個以坑道為骨干支撐點式陣地防御體系已在全線構成。
陳賡以坑道戰術抗擊聯合國軍的優勢火力,為扭轉戰局,穩定戰線立下了汗馬功勞。震驚中外的上甘嶺戰役,雄辯地證明了坑道戰術的成功。美軍指揮官戰后懊惱地說道:“中國共產黨不是在打仗,而是在修地下長城!”到朝鮮停戰為止,志愿軍構筑的大小坑道總長1290多公里,約等于中國從連云港到西安間的一條石質隧道。他們挖的戰壕和交通壕共長6440公里,比萬里長城還長。全部工程可用一立方米的土墻環繞地球一周半,這的確是戰爭史上的奇跡。后來,上甘嶺戰役被許多軍事院校和教科書稱為堅守防御作戰的典型案例。
毛澤東高度贊揚陳賡的軍事才能,稱其“肚子里就有絕的”。為表彰他的貢獻,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首相、朝鮮人民軍最高司令官金日成授予他“一級自由獨立勛章”。1952年6月,還在朝鮮戰場上指揮作戰的陳賡奉調回國,毛澤東委任他創辦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幾年之內,軍事工程學院成為全國乃至亞洲教學設備最好的軍事院校,培養出幾代國防科研戰線上的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