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佳瑤
摘要:清代乾隆御墨中的“御”字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由乾隆帝組織的對內廷藏墨的整理活動,二是本意上的乾隆朝內廷墨品,即“御墨”是指倛皇帝使用之墨。清代制造過哪些御墨,迄今并無明確的研究。目前所知清宮御墨最早的是康煕朝內廷制品,但是種類和數量不多。雍正御墨的情況與康熙御墨相似。乾隆時期的宮廷御墨,多由御書處墨作完成。據造辦處《活計檔》記載,早在雍正時期,宮內藏墨已有相當數量,藏墨的管理工作亦被提上日程。乾隆即位之初,便組織了對內廷藏墨的清點、分類、鑒選。本文以乾隆帝御墨為主要研究重點,淺析其來歷和特色。
關鍵詞:乾隆;御墨;來歷和特色
在清點藏墨時人們發現,宮廷藏墨有很大一部分已殘缺損壞。于是造辦處將鑒選過的墨按類進行了集中裝箱。乾隆帝特別重視明代方于魯、程君房墨與“好古墨”的收藏和保管。對于盛裝方、程墨箱子的樣式和裝潢都十分關心,令其通常貯藏在保存條件最好的“秘笈龍香”洋漆箱內。即便是方于魯、程君房破墨以及“平常古墨”,如果損傷并不是特別厲害,同樣被下令盛裝于被命名為“秘笈龍香”的二號洋漆箱中。
對于新制乾隆御墨及劉源墨,造辦處匣作同樣不敢輕視。為此工匠們專門設計了洋漆箱屜,盒蓋上刻“天章寶露”墨名,特別是“七層欄桿做七層花樣”。至于劉源墨,檔案中記載的主要內容是將其進行重裝。配套重裝是將已經打亂不得不按形分類的墨照原來所制套墨的樣式配套,再加包裝,恢復套墨的原本狀態。按照原本安排,完好的劉源墨被補入洋漆箱,箱蓋刻“千秋元笏”四字。乾隆六年(1741年),乾隆帝又提出將千秋元笏墨另配楠木箱。于是造辦處將所藏這14種墨重新清點整理,貯以高檔漆匣,題銘為“御香”,另有“乾隆戊午”字樣,并分為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匣藏貯,外以緙絲龍紋黃緞包袱裏之。盡管劉源墨的盛裝箱多有變化,但是由于乾隆帝對其的偏好以及劉源墨本身質量的過硬保證,對于其“破壞之墨”的處理僅僅是“粘補”或“粘好”。并無大規模“毀”做之舉。
在對內廷藏墨的清點、歸類過程中,人們發現“破”墨占有很大比重,如不經處理便無法繼續加以收藏。對這些殘缺損壞的墨,乾隆帝指示進行“收拾”。根據墨品破碎程度的不同,“收拾”的措施主要包括粘補、描金、局部改型、復制重做以及補制等內容。首先是粘補。粘補是“收拾”中最為初級的修補手段。此舉對墨的原型做到最小程度的干預。特別是那些質量較好的墨品,如劉源墨、古墨等,一般不輕易毀掉,而是下令“好生粘嚴”、“粘好送進”以及“缺角粘補”等。其次是“鉤金”。鉤金即描金,是整個制墨工序中的一個步驟。由于保存不善,有些墨上原有的鉤金彩畫會逐漸褪掉。或者有些御墨在被呈覽時尚未來得及進行描金。因而檔案中有皇帝下令對其進行描補的明確記述。至于“鉤金”的部位,多為墨上表達墨主題或最主要裝飾之處,如墨名、龍紋等,而作為輔助裝飾部分的云水紋則要求不多。再次是局部改型。此舉主要是針對某些墨形較為完好,但是墨形不合心意者進行的局部改動。采取的策略是少動則佳的原則。如某錠朱墨的兩頭皆不合圣意,便被要求進行刪改。又有琴式朱墨兩錠的枕足不全。乾隆帝下令“粘補、收拾,如收拾、粘補不得即將枕足磨平,入在配盛古墨箱內”。
至于那些過于殘破或者藝術價值不高,已沒有保留必要之墨品,乾隆帝下令進行毀做處理。大量關于毀墨的實例幾乎貫穿乾隆的整個統治時期。其中除單列“破古墨”外,還記載有對明代仿程君房墨、仿方于魯墨、劉源破墨以及破損的新墨進毀做的情況。總體而言,乾隆帝要求毀墨再制的根源是墨品中“膠敗”的現狀已經嚴重影響到墨的完整保存。這是因為膠的優劣與使用多少是決定墨品保存時間長短的首要因素。關于“膠敗”,宋人晁貫之在《墨經·新故》中有所論述:“凡新墨不及故墨。……膠久而固,固而乃發光彩。此古墨所以重于世。凡新墨不過三夏,殆不堪用。凡墨膠敗者末之,新煤再和殊善。入膠久之乃可和。”正因為如此,乾隆帝在其旨意中屢次提出“膠大些”或“加膠”、“多加膠”的字眼,這不僅是出于對其書畫過程中墨色濃淡的考慮,而且包含著對于墨品本身保存條件的要求。古人以膠作為粘接劑、以模制墨的本意應當是使墨品的質地更加堅挺、使用更加便捷,但后來的發展卻顯然偏離了最初的目的,墨開始成為集中展示書法、繪畫、雕刻等傳統文化的載體,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人的審美情趣。
乾隆時期的內廷工匠會借鑒舊有墨樣進行重新設計,從而創造出具有鮮明本朝特征的新墨品,尤其以仿造康熙朝御墨和劉源各式博古墨最具特點。其改動的原則有三:一是在墨品命名上摹仿前朝墨;二是在造型上摹仿前朝墨;三是完全仿制前朝墨,只不過在款識上署本朝款,即“大清乾隆年制(造)等。乾隆御墨中仿造前代墨品最為杰岀的代表是“天章寶露”26錠彩墨與40錠黑色墨。經查,無論是以上的26錠還是40錠墨中如“云行雨施萬國咸寧”、“艷友”、“青圭”、“云漢為章”等皆取康熙朝御墨原名。有的則借鑒劉源墨造型:如仿劉源“宋硯”式、“有虞十二章”式、“龍德”式、“松風水月”式、“珮璜”式墨等。總體而言,這些墨品不僅在形制上完全模仿,而且在裝飾內容與墨名上也相仿。有些御墨還在側款上署有“養性殿珍藏”、“淳化軒珍藏”、“古華軒珍藏”、“樂壽堂珍藏”等字樣,應是乾隆時期用于殿宇陳設特制的鑒藏墨品。此舉明顯是模仿康熙帝的做法并加以發揮。
絕大部分乾隆御墨可以被歸入集錦墨的范疇。這是因為除墨品本身的制作外,工匠們還在墨囊匣制作時采用了多種裝飾工藝,如雕刻、篆刻、繪畫、鑲嵌、燒造編織等,體現了當時各類工藝美術技藝發展的最高水平。其囊匣不僅是一種珍貴文物,同時也是研究其他類文物的輔助材料。
這些造型精巧的各式囊匣使墨品的保存和攜帶更為安全方便。乾隆時期對于墨的整理,使得大量“古墨”得以妥善保存經過貫穿整個乾隆朝的整理,大量珍品古墨得以保存至今,皆應得益于當年建立起來的名墨保護體系。盡管當時整理藏墨時對大量墨進行了毀制,特別是有些古墨經過毀做失去了墨品的本來原貌,對于后人了解古墨的形制無疑也是一個損失。不過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一些遭到搗毀再造的傳世珍品,盡管面目更新,但畢竟胎骨仍存。
參考文獻:
[1]?潘耀昌《乾隆趣味與乾隆風格:中西融合探源》榮寶齋2002年
[2]?吳十洲《乾隆一日》山東畫報出版社 2006年
(作者單位:景德鎮陶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