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社會敘事與理性決策

李亞婷

摘要：在日常生活中，充斥著大量的大眾習以為常的、深刻影響大眾認知和行為的“普遍共識”——“社會敘事”，對人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做出了“社會規范”，無論我們是否喜歡，它們都會影響我們。人們普遍認為，一些社會敘事確實能給生活提供指導，讓我們活得更簡單輕松，但事實是，有些傳統的“社會敘事”，本質上還是“故事”，并非源于現實生活中的真人真事。敘事深刻影響著人們的生活，社會敘事有些是真實的，有些是錯誤的，我們要逃離有害的敘事陷阱，轉變觀念，確立正確的認知和行為。

關鍵詞：社會敘事;陷阱;人生;心理;觀念;行為決策

一、社會敘事的內涵

近期熱播電視劇《安家》引發熱議，其中有句文案：“賣的是房子，肩負的是人生”！傳統社會一個普遍觀念是，房子承載著我們對“家”的期許，擁有房子就意味著幸福美滿。這種傳統觀念，即社會敘事，一直以來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的思想和行為，它的魔力大得超出了每個人的想象。

那么，社會敘事是什么？它是如何影響我們的認知、觀念和行為的？我們應該如何理性地看待社會敘事，遠離有害的敘事陷阱，做出能真正為自己帶來幸福的選擇？根據韋氏在線詞典，敘事是“呈現或理解某一情況或一系列事件的方式，用以反映和促進某種特定的觀點或價值觀”。它比故事更深刻、更本質、更廣泛。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行為科學教授、心理與行為科學系主任、國際知名的幸福、行為與公共政策領域的專家保羅·多蘭（Paul Dolan）先生出版了《敘事改變人生》。保羅·多蘭認為，目前大多數對“敘事”的定義的重點是關于人的故事，幫助人們理解人生的變化無常并形成對自己的身份認同。而本書作者關心的“敘事”，是那些來源于他人、由他人規定并被自己采用，并且不一定直接來自個人經驗或正面反饋的社會敘事。作者對“教導人們應該如何生活”的敘事很感興趣，因此他把“社會敘事”定義為“反映了社會期望對所有人的要求”，并且指出，任何社會敘事的影響都應該根據人的感受來評估。

二、遠離“社會敘事”陷阱

《敘事改變人生》以“社會敘事”為主題，從經濟學、行為學、心理學、社會學的視角對“人們日常生活中的敘事及其陷阱”做了分析，主要包括，財富、成功、受教育、婚姻、生孩子、利他主義、自由意志等九大類敘事，試圖重塑人們對“社會敘事”的認知，擺脫固有觀念的束縛，從而獲得真正的幸福。保羅·多蘭認為，社會敘事對我們行為觀念的影響是長期的、持續的、不間斷的，因此關于這個問題的討論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長期有效”的——從我們意識到社會敘事對我們的作用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開始了漫長地與這些敘事的“斗爭”。這并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而是因為，每個人生而向往自由和幸福。

敘事怎么能改變人生呢？保羅·多蘭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隨口說說的故事，但卻嚴重地影響著我們的幸福。“隔壁家優秀孩子”的故事，就讓多少朋友“深有感觸”。從這個角度出發，保羅·多蘭總結出一個觀點：大眾常常被默認為正確的“社會敘事”所欺騙，從而不知不覺陷入“敘事陷阱”。這本書會引導我們靜下來反思自己的觀念，這種思考說不定會徹底改變我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人生觀。如下試舉幾例，來看看保羅多蘭先生的觀點：

以買房這件事來說，保羅·多蘭指出，與其說是房子大更讓人感到幸福，倒不如說是房子比別人的大，更讓人感到幸福。因為我們的比較和炫耀心理，在買房這件事上可以說是暴露無遺。一項研究表明，一個人的同齡群體中買房的人越多，自己的生活滿意度就越低。如果你的朋友買了房，你買房的成就感就會降低。正如作者所言，“如果某物對人的價值取決于其他人對它的看法，那么它的價值就非常容易受社會敘事的影響。”在房子上進行額外投資所帶來的好處中，可能有一半都是因為與他人比較而相對產生的。然而這種對比同樣可能使我們苦惱。如果我們被攀比心理蒙住了心智，而無止境地追求更大的房子、更多的財富，最終恐怕只會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又如，傳統觀念認為，生養孩子會帶來幸福，而保羅·多蘭告訴我們，在30歲之前，為人父母和生活滿意度呈負相關;在30～40歲，二者沒什么關聯;而在40歲之后，有孩子才會普遍提升人們的生活滿意度。

保羅·多蘭在書中有很多諸如此類的研究結果，可以引發人們反思對于這類社會話題的固有認知。

三、做出理性決策

保羅·多蘭對于敘事的探討在當下具有重要意義。當前，社交媒體平臺高度發展，信息分享與觀點表達越來越民主化，我們更容易找到志趣相投的人，因為共同的話題、愛好、觀點等形成的圈子俯首皆是，我們也確實聽到了越來越多元化的聲音。然而，圈子在為不同觀點提供容身之地、積聚聲量的同時，也豎起了排他性的壁壘。人們越是迫切希望通過某種敘事證明自身的正確性，對其他的敘事就愈發排斥。仿佛信息的傳播越便捷，圈層的壁壘就蓋得越高。在今天的社會，敘事或許實現了一定程度的“多元”，但“共存”卻成了難題。

鑒于此，保羅·多蘭的建議是：任何社會敘事的影響都應該根據人的感受來評估，我們都應該關注自身的真實感受，因為他人眼中的成功并不能減輕自己在實際工作中的困惑。為了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盡可能過得快樂，我們需要重塑身份來貼近更加真實的自我，不要給自己貼標簽，不要自我僵化。我們不僅要關注敘事如何影響個人幸福，也要思考敘事如何影響他人的生活。無論權力、階層、財富如何，我們都應該多幫助他人，不對別人的選擇評頭論足。如果我們能察覺到阻礙幸福的敘事陷阱，就更有可能掌控那些曾經一直掌控我們的敘事。一旦承認了陷阱的存在后，我們就可以開始考慮是否要做出改變，以及如何改變，說不定未來會更幸福。

參考文獻：

[1] [英]保羅·多蘭.敘事改變人生[M].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