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園
在日本,大學是國立的好,小學是私立的好,這是一項基本共識;好的私立小學門檻比頂尖大學還高,也是一項共識。
讀私立小學的費用是公立小學的4.7倍,而私立初中、高中的花費分別是公立初中、高中的2.8和2.3倍,上私立小學的費用甚至超過了私立中學和私立大學。
如此貴的私立小學,靠什么取勝?筆者帶著這樣的疑問,進入一堂英語課實際觀察。
我的參照系是北京和上海的孩子。中國大城市的小學從一年級開設英語課,而日本的英語教育從五年級才開始。五年級的學生大多數還不能用流暢的英語進行最簡單的交流,發音也稱不上標準,有的孩子甚至還不能熟練分辨26個英文字母。英語教室里沒有桌椅,孩子們直接坐在地板上,孩子們沒有課本,一個英文短劇的劇本,是老師自己印刷的材料。我和他們分角色朗讀劇本中的臺詞,他們教我唱英文版的校歌——歌詞是英語老師翻譯的——我的記性不佳,但孩子們非常耐心。
他們的英語老師—— 一個英語水平接近母語的日本老師和一個英國外教對我說:“我們并不急于讓孩子們記住什么,而是讓他們獲得跨文化交流的體驗。原來世界這么大,用英語可以和各種各樣的人交流,他們就會發現自己的語言能力太有限,明白為什么要學習另一門語言。而單詞、發音,這些語言本身的東西,什么時候學都不晚。”
午餐由學校統一提供,那一天的搭配是胡蘿卜肉沫炒飯、菠菜粉絲、蔬菜沙拉、一瓣西柚和一盒牛奶。孩子們各司其職,有人負責擺好碗盤,有人負責分飯,每個人都要參與飯后的收拾打掃。剩飯是不允許倒掉的,要和別的小朋友商量,能不能幫忙吃掉一些。
和我熟悉的中國大學食堂不銹鋼餐盤不同,他們用來盛飯、蔬菜、沙拉、水果的碗大大小小,為清洗碗碟增加了難度,但學校是故意為之。小朋友手把手教給我,怎樣把大小不一的碗分別歸位;怎樣把喝完的牛奶包裝紙盒壓扁、展開,十個紙盒為一組,排列整齊。
學校開設了“家庭課”,教孩子們用平底鍋做煎餅,用蒸汽熨斗熨衣服。體育興趣小組辦得非常認真,乒乓球小組、足球小組都會與其他小學定期舉辦交流賽。我問一個五年級的女孩,每天怎么來上學?她說自己坐地鐵,加上走到車站的一段路,單程要花近一個小時。
正因為躲開了應試,反而回歸了教育的本質。幾年之后,他們的學習成績不會比從“考試地獄”里掙扎過來的孩子差。在能講流暢的英語之前,他們已經擁有了結實的身體、照顧自己的能力、與人交流的能力,而從應試教育里一路走過來的孩子,往往還要在走入社會后再回頭“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