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依弘,上海京劇院梅派青衣,國家一級演員,師從著名武旦表演藝術(shù)家張美娟與戲曲聲樂教育家盧文勤,以及京昆界眾多藝術(shù)名家,才貌俊美,文武兼擅。近些年連續(xù)推出“占盡風華”“梅尚程荀”全國巡演,相繼在北京、上海、天津、深圳、廣州、重慶、臨沂等城市展開,既有廣大戲迷觀眾非常熱愛的《鎖麟囊》《鳳還巢》《御碑亭》《霸王別姬》《游龍戲鳳》《春閨夢》《玉堂春》《昭君出塞》《金玉奴》《貞娥刺虎》等傳統(tǒng)劇目,也有新編京劇《情殤鐘樓》《新龍門客?!?,致力于傳承與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堅持繼承與創(chuàng)新國粹,致敬傳統(tǒng),不斷學習以給觀眾新的成績,業(yè)內(nèi)外好評不斷,享譽藝壇。
小時候的我體質(zhì)不是很好,爸爸媽媽想讓我通過學打乒乓來強身健體,但我練了一段時間實在沒有興趣。后來,媽媽帶我去了她上班的體育宮,那里有各種各樣的運動項目,讓我眼花繚亂:擊劍啦,體操啊,籃球啊,溜冰啦……最終,“機緣巧合”來了。那天我經(jīng)過武術(shù)隊時,正好碰上武術(shù)隊在給外賓表演,隊員們一個個身穿白色的練功服,腰間束一根紅色腰帶,在綠色地毯映襯下,女孩們個個英姿颯爽,帥氣逼人。我一下子就像被眼前的服裝、動作、色彩“點”了穴位一樣,毅然決然地選定:我要練武術(shù)。爸爸媽媽提醒我練武術(shù)非常艱苦,讓我想清楚。可我們家庭氛圍很好,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會和我討論事情,征求我的意見,他們會要求我自己決定的事情自己承擔后果,因為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人生。于是,我就開始咬著牙練武術(shù)。可能因為我當時還比較小,才6歲,韌帶也松,而且又跟了一個很好的武術(shù)教練蔡鴻翔老師,所以在記憶中,收獲總是多于吃的苦。更重要的是,教練不僅教我們功夫,還教導我們:武術(shù)是用來防身、鍛煉身體的,不是去攻擊別人的,也不能用來炫耀。幼年時的這段學習武術(shù)的經(jīng)歷讓我受益終身。
兩年后,武術(shù)隊解散了。原本很規(guī)律的學習、練功生活,一下子因為沒有了訓練讓我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在很快,我又對體操產(chǎn)生了興趣。但體操隊教練提出了“入門”要求:如果兩周內(nèi),你不能把在武術(shù)隊練成的勾腳面改成體操要求的繃腳面,我就不能教你。我說兩周內(nèi)我肯定改過來。于是,我先了解怎么練習可以改過來,在知道了用沙袋綁腳面的方法后,我就回去堅持練習。兩周后,體操教練成果“驗收”,覺得我改得很快,很滿意,就開始帶我練起體操來。先是武術(shù),再是體操,全都是艱苦的項目。練體操時,每天我的手掌心都會磨出血泡,教練會用碘酒幫我處理,實在很疼。練完高低杠,每天我的胯兩邊肯定一片青紫。這樣的訓練一練又是兩年,直到我的手兩次骨折受傷后,跟不上體操隊進度,便去報考了上海戲校。
四年的武術(shù)、體操訓練,讓我在基本功方面很自信。果然報考上海戲校時,戲校老師一看到我扎實的基本功很欣喜,哇,來了一個上來就能翻空翻的女孩。于是,這場3000人只招17人的考試,我成為了17人中的一員,還一下就被著名武旦演員、京劇教育家張美娟老師看中,開始學習武旦。因為我有些基礎(chǔ),一進學校就被安排到和高一屆的學生一起學戲,但因為高一屆的學生已經(jīng)學唱了一年戲,而我才剛剛進戲校,還沒入門,老師得從頭開始手把手教。我自己也很著急,課堂上沒學會的,晚上找同學練,一定要學會練熟,第二天可以給老師回課,這樣才能繼續(xù)學新的內(nèi)容。在整整七年戲校的學習中,我?guī)缀鯖]有寒暑假。在其他同學放假時,老師給我“開小灶”上課。記得只有一次爸爸帶我們?nèi)胰デ鄭u游玩,“狠狠”和老師請了次假,這“狠狠”的一次假也只有一周時間。我覺得學習過程不艱苦是不可能的,所以別人如果練5遍,我會練10遍。
現(xiàn)在,經(jīng)常有人會問我,你會怎么和孩子們談京劇,介紹傳統(tǒng)文化?我想用自己童年學習京劇的經(jīng)歷和小讀者們談?wù)勎业母形颉N矣X得接觸京劇是一個機緣,不一定每個人都有機會接觸到,也不是每個人接觸到都會喜歡的。但不要把京劇看成一個很難理解的事物,也不要覺得京劇很古老,只有爺爺奶奶們才會懂。如果是這樣的話,我10歲開始學戲就不會懂得、喜歡,但事實是我10歲時一進入京劇學習,就覺得它是如此有趣的藝術(shù),是可以伴隨我一生的職業(yè),京劇非常美,非常有魅力。所以,小讀者們,接觸、了解傳統(tǒng)藝術(shù),越早越好,這樣越能體會到其中的美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