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榮
中國教育電視臺總編輯。曾任中國傳媒大學校長、中國視協第六屆副主席。主要研究傳播學理論,新媒體,國際傳播、傳播政治經濟學等領域。
傳統電視、互聯網應用都說自己用戶暴漲,達到了高點,特殊時期的這種特殊現象可能預示著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的拐點也正在到來
全國上下奮戰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不獲全勝決不輕言成功。重大突發公共事件普遍具有非常明顯的突發性、緊迫性、破壞性、易變性和信息不確定性等特征。其中信息不確定性是前面這些特征的基礎和原因。真實、全面、及時、準確、有效信息的易得、順達、傳播是科學決策的基礎,更有利于全社會對重大突發公共事件的涵化。從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傳播,可以看出我國媒體(含機構媒體與自媒體)在信息傳播的真實性、時效性、開放性等方面的努力與盡心。從各級各類媒體的傳播實踐看,可能更可以看到特殊與常態的交織,開放與封閉的博弈,高點與拐點的更迭,多少可以看出時代轉換、自然規律的別無選擇和勇往直前。
當下和下一個階段都是戰“疫”特殊時期,特殊時期會有許多非常規的舉動和表現,媒體也一樣。媒體會在特殊時期快速聚合資源,抓住機會,重組內容與渠道,明確目標對象與時機,找準剛需,加大特殊時期的內容與服務供給,以期獲得非常態的傳播效果。從此次有關疫情防控信息傳播中凸顯的機構媒體和相當一部分自媒體的表現看,已經可以看出這種成效。已有的實踐告訴我們,就媒體自身系統而言,特殊時期激活的媒體生產力與臨時重構的媒體生產關系,得以證明其活力與影響力,更能看出在關鍵時期有些媒體,包括機構媒體和自媒體的信息傳播力、輿論引導力,以及由此帶來的社會影響力和公信力。就媒體與社會生態系統而言,這種特殊時期顯現的兩者關系看似有點特殊性,特別是這次疫情是互聯網已經達到2.0移動互聯時代高點,正在邁向3.0智能互聯時代發生的第一次大規模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是發生在自媒體完全全民化后的第一次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如何在這個時代重新構建社會生態與媒體生態的關系,其實是涉及治理體系核心命題的一個問題。談及媒體系統的特殊性,媒體與社會的特殊性可能還不夠,我覺得其實更應該審視一下這種特殊性是否過于特殊選擇?是否可持續?特別是如何將特殊的生產力、生產關系與生態系統,轉化成為常態性中的合理有效組成部分?這個應該是我們進入智能網絡時代必須完成的任務,即生產力如何迭代升級,生產關系如何重構更新,生態系統如何轉型可持續。
這個特殊時期,媒體圈還有一個話分兩頭說的特殊情況,一是電視行業說電視收視率暴漲,原因自然不難理解。全民宅在家中,最基礎、最主要、最家庭化的娛樂平臺就是電視。收視率自然會在這個時機大幅上升,達到了相當一段時間以來未有過的一個高點。熱收視浪潮中還是需要冷思考的。電視正處于行業周期的成熟期,多年積累下來的電視的觀眾紅利還大量存在。電視的人口覆蓋率達到98%以上。這種紅利雖然受到了互聯網的擠壓和蠶食,但是在場景被壓縮和減少的情況下,這種紅利在特殊時段集中釋放,便在情理之中了。另一說法是互聯網的各種應用也在這個特殊時期爆發,特別是娛樂類、教育類、社交類、遠程工作與會議類、電商類等,變現尤為突出。不少互聯網應用服務商都一度出現過系統崩了,網絡斷了,應用卡頓了,瞬間巨大數量的用戶同步涌入,使得能夠保證日常最大并發量的互聯網應用服務商都大呼受不了,疲于奔命。這又能說明什么呢?用戶隨需而上、隨需而用、隨需而樂。說到底,看電視的觀眾與用網絡的用戶既合流,又分化。特殊時期,由于場景的局限性,這種用戶合流會更明顯,中老年人看電視更多,年輕人用網絡更多。特別值得關注的是,即便是使用電視機,也可能有相當一部分用戶是使用手機等小屏投屏使用,或者使用IPTV以及OTT,而非收看傳統電視頻道和節目。還有本來是電視優勢的直播流,當下和未來也日益被多平臺分發而正在失去壟斷性,因此,互聯網平臺的直播、回看、點播、互動乃至沉浸等應用,將更加能夠生發出更多的應用場景和需求。
由此可見,傳統電視、互聯網應用都說自己用戶暴漲,達到了高點,特殊時期的這種特殊現象可能預示著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的拐點也正在到來。內容優勢與平臺聚合雙輪驅動更顯競爭力,用戶賬號跨平臺連通將日漸強聲,跨屏互動生態會呼之欲出,網間結算新政可能促進強者更強,開放跨界與閉門抗爭將會高下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