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茶

陳曉丹

22年前，一個嬰兒呱呱墜地，母親開始執行她的使命。生活的壓力讓母親不得已放棄了坐月子的機會。因此在我出生后不久，我便在母親身后那個小背簍里開始了我的成長。后山的那一片茶園是我接觸最多的地方，據母親的描述，當時的我每每哭鬧之時，只要母親摘下一片茶葉放入我的嘴里，我便會不自覺地停止哭鬧，因此，茶葉便成了我的最好伙伴。

那年我1歲，母親31歲。

“媽媽，我好想吃龍井蝦仁啊！等我考試結束了，我幫你摘茶葉，你給我做，好嗎？”初三是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我想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不辜負父母的期待。周末回家的日子，白天我總會跟著母親走上茶山，采摘一些茶葉。夜晚的時光總是安靜的，我可以靜下心來，慢慢地看書，慢慢地學習。挑燈夜讀的時候，總有母親陪伴的身影，母親會給我端上一碗噴香的龍井蝦仁。當美食遇上學習，我覺得這是人生的一大樂趣。龍井蝦仁成為我初三最美好的回憶。因為這里頭包含著濃濃的母愛，促使我不斷地前進。

那年我16歲，母親46歲。

“唉，這么多志愿一個都沒錄取上。”第一次高考，我滑檔了。不敢將結果告訴母親的我，便一個人悄悄地爬到了茶山的最高端。望著山下那一覽無遺的景色，我哭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間，太陽也下山了，天空變得昏暗。我想這昏暗的顏色便是我此時心中最真實的寫照。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我擦掉眼淚，落寞地走回家。紅腫的眼睛掩蓋不了悲傷的事實，可是母親沒有問我哭的原因，只見她拿起一個紫砂壺，放了一些茶葉，倒入開水，靜待片刻，倒出一杯與我細細品嘗。也許是過于悲傷，我完全品味不出茶葉的甘甜。“再來一杯吧，這次慢慢喝，細細品味。”照著母親的囑咐，我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茶。的確，這杯茶竟然給我呈現了一種先苦后甜的感覺，讓我瞬間恍然大悟。品茶的過程正如人生的道路，人生的道路上不可能只有甜沒有苦，也不可能只有苦沒有甜。于是，我拭去眼角那殘留的淚水，開啟全新的甘甜時刻。

那年我19歲，母親49歲。

如今家里漸漸走上小康，可母親還是放不下后山的那座茶園。時光飛逝，歲月如梭，母親用她22年的歲月陪伴著我成長，可轉眼間母親烏黑的頭發上漸漸出現了銀絲。母親的言行讓我明白了茶中所蘊含的人生哲理，教會了我成長，教會了我如何面對成長中的酸甜苦辣。母親，是一個神圣的字眼，歲月不是偷走母親青春的神偷，我才是！

今年我22歲，母親52歲。

牽著母親的手，再次攀登那座茶山。品一杯香茗，看過往時光。茶山上，有母親，有我，有茶，還有青春與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