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王佳霖

今年的秋天，來得較晚。

晨起，院外，三三兩兩的孩子背著書包，有說有笑地跑向學校。抬頭望天，陰沉而蕭瑟，布滿了烏黑的云層，與前些日子相比，它已失去了那碧藍透徹的朗潤，變得蒼涼而沉郁。低頭看院，幾片落葉凌亂地躺在地上。本已郁悶的心仿佛綴上了沉重的大石。

秋風拂過，沒有消散，只有更深的涼。

“你確定不去上課了？”祖父輕聲地問著，“那我們去田間走走吧！”沒等我回答，他就先走了，我只得跟在后面。

我真的不去上學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天重復著上課，回家，再上課，再回家……何日是個盡頭？何日才有收獲？——我跟著祖父一邊走著一邊想著。

田野一望無際，風中的稻子搖曳著青中透黃的葉子，稻穗散出淡淡的清香，一切都像在等待一年勞累的結晶，于是，這沉悶的氣氛里似乎多了份豐收的喜悅，這個秋天，又是幾分歡喜?？墒俏业氖斋@呢？我的喜悅呢？

不對，記得去年的秋天也是這樣的景色：沉甸甸的稻穗在風中搖曳，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難道它們不寂寞嗎？不厭煩嗎？每天長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的，每年都只為了長出那稻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時，幾聲銅鈴般的聲音，夾著風，在耳邊回響，那聲音沉穩而平靜，清脆而又厚重，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愈發遙遠，直至消失在天際。那不是大雁嗎，它們又要飛回南方嗎？它們在逃避嚴寒的傷痛嗎？不，那沉穩而平靜的聲音告訴我它們只是秋去春回，追尋著溫暖的夢想，哪里有溫暖，就去哪里。

“嘎——嘎——”一個略帶悲哀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天空呈現出一只孤雁，它撲騰著翅膀，凌亂地尋找著。它為什么沒有和雁群在一起，是迷失方向了嗎？

秋天的風吹到臉上，我的身體感覺到一陣深深的涼意。

我現在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想成為那只孤雁呢？曾經的夢想呢？曾經的執著呢？

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天重復著上課，回家，再上課，再回家的日子看似單調重復，卻是在不斷地攀登爬升，那就是我追尋夢想的必經之途??！

“嘎嘎”一陣驚喜的叫聲從遠方傳來，只見一群大雁快速飛來，那只孤零零的雁歡快地跟上雁群，插到隊伍中。

形成“人”字形的方陣，大雁徐徐地朝南飛去。一抹金色的陽光從云層中躍出，雁陣漸漸地融進那斑斕的光芒里，仿佛一首生命的詩，在藍空中吟唱。

來年的春天，它們將會追尋溫暖的夢想再次回來！明年的秋天，地里的稻子將會再次結滿沉甸甸的稻穗！

又是一陣秋風，但因為有陽光，我已感覺不到它的陰涼！

“祖父，回去吧！”我向田間的祖父打招呼。

祖父笑著大踏步地向我走來，他知道我已走出陰霾。

（指導教師 王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