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都到哪兒去了

龍建雄

早些天，有朋友在閑暇之余，把自己12年堅持下來的電子日記在電腦上匯集成冊。本是4300多天的日常瑣事，每次也就三言兩語，卻不曾想有50萬字之多。如此海量文字，天成的數據庫，朋友來了興致，他好奇地搜索關鍵詞語或單個字，一段一段地回顧經歷，借以打發那片刻的時光，也不失為一種意外收獲之喜。

在眾多關鍵詞之中，我對極富生活氣息的幾組數據很感興趣。從日常生活來看，朋友提休息是2057次，散步683次，上網473次;帶酒字有1167次之多，有意思的是，記錄喝酒是47次，醉酒卻是70次，說明“醉”對誰都記憶深刻，其他的是出差住酒店、朋友相聚去酒家;記錄兒子是2579次、老婆是753次，孩子才是每個家庭中真正的“王者”。從心態記錄來看，高興79次，累41次，喜36次，遺憾27次，哭15次，好奇他為何而哭，他解釋說是記錄兒子的12次哭，自己僅僅才3次。

時間承載著真實感。把每個人一生比作一個電腦程序，運行人世間數十年之后，你所留下的記憶既是數據，也是回不來的光陰。朋友花一些時間來分類梳理，這在他人生程序的長河里，只不過是又產生了一條新的時間數據而已。我和這個朋友同事十余載，通過他的分析，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時間給予的真實感沒有他那般逼真和震撼，用文字記載下來的時間才有生命力。

很多次下班回家，我計劃著今天要做的事，決心很大，待坐到書桌旁，卻是另外一種情形。瀏覽一會兒朋友圈，膩了，轉換頻道看看新聞;朋友上了新段子，瞅瞅;正傻樂著，又來了一條新聞推送！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玩到深夜十一點半。一天就這么毫不留情地結束了，再準點進行第二天凌晨的序幕重啟。我有點后悔，竟然沒有留住時間。

說道理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聽人說，成人之間最大的教養就是不試圖說服他人。在自我約束和懂得時間管理上，我不會想改變誰，唯一想提醒的是我自己，因為時間確實是世界上最公平、公正的衡量單位，它至今不曾欺騙過誰。

畢竟，人一輩子真的不長。

（周繼紅摘自《廣州日報》2020年6月9日/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