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余彥璇,愛學習,愛閱讀,愛寫作,愛運動,空余時間也愛打打游戲看看電影。最愛的是筆在手中的感覺,自由且美好,獨特而浪漫。雖天賦little,但努力double。
你看見了嗎?那雙眼睛在看著你。
她坐在位子上百無聊賴地涂鴉,講臺上那抹踱來踱去的暗黃身影突然轉向她,她馬上把草稿紙揉成團,丟進桌洞,開始算起了黑板上留下的排列數字。輔助線,平行,相似,全等,快寫完時,瞥一眼,那暗黃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她,她突然很慌。她不想把問題算完了,可萬一叫到她怎么辦,便一遍一遍地驗算著前面的步驟,裝作很認真的樣子。抬眼,還是那雙眼睛,她立刻把頭埋到最低。她厭懼老師直勾勾的目光。暗黃終于走回講臺了,那雙眼睛也移走了,落在別處。幸好沒被點名,她想,應該可以認真聽課了。隔桌那頻頻的眼神又使她厭煩,那道目光總會落在她的作業本上,然后嘲諷她的紅叉一番。她很討厭這種比較,說好聽點是無形的壓力,難聽點就是多管閑事了。半節課了,隔桌還在看,她不動聲色地皺皺眉。不能罵,她想,不然破壞形象了。她暗暗提了口氣開始忍啊,忍啊,最后收回了目光開始記筆記。她在心里輕嗔了一聲,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隱形的無力感圈著她,煩躁充斥整個心間。下課了。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她使勁想看,卻什么也沒了,只有那雙眼睛。
她在跑步,空氣中包裹著團團熱浪,沉悶得有些反胃。她不知道這是第幾圈,也不知道要跑幾圈,腿上好像綁了千斤鐵,沉重得邁不開步子,腹部仿佛扎了一根針,動一下便會刺進骨頭里,鉆心地疼。汗肆意地流著,有的在脖子上極癢,有的扎進眼睛里生疼。跑在她前面的人越來越快,跑在她后面的人也漸漸加速,一個,兩個,三個,她用盡了全力在追趕,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距離越來越大,越拉越遠。場外的呼喊聲大得刺耳,她看見好多好多眼睛聚焦在她身上,熟悉的、陌生的,期望的、惡意的,它們像一雙巨大的手捏碎了想停下的念頭,告訴她前進,推著她前進,命令她前進。她還在跑,一直跑。最后的100米,她用了最快的速度卻還是最后一名。站在終點,她看著那些或喜悅或沮喪的眼睛。失望嗎?她問自己。煩嗎?她又問。愧疚嗎?她還在問。奇怪的是今天她竟看不出自己的心情。走出跑道,她覺得氣壓低了許多,那些眼睛一下子都湊近了,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地盯著她,撫她的肩,揉她的手,摸她的頭,眼睛越集越密,她覺得自己像杵在臺上給人觀賞的小丑,擺著觀眾喜歡的笑臉。胃里已是一片翻江倒海,有一股液體倒流的沖動,她溺在這一句一句同情的“沒關系”中,快窒息了。她猛地推開眼睛圍成的墻跑了起來,不去理會那些紛紛議論。
又是一片空白。
她在一條長廊里走著,長廊極簡潔,左一半黑,右一半白,對立兩面在天花板與地板間硬是割了兩條極為明顯的線,兩面墻上都掛著畫。走近,她驚異于這些畫上都刻著她的臉。在她視線觸碰畫框的那一剎那,畫中人都開始動了。作弊時慌張的她,努力時專注的她,熬夜打游戲時疲倦的她,解不出難題時心急的她,被老師訓時不服氣的她,與同學聊天時笑容燦爛的她……她慢慢地走著,看著黑白墻上的一幅幅畫。驀地,所有的畫都叫出聲音,哭聲、笑聲、尖叫聲、辯解聲、謾罵聲交雜成一片,尖銳而刺耳,在空蕩的長廊里扎來扎去。她踉蹌了幾步,向前跑去,所有的她都面目猙獰地望著她。長廊盡頭有一個鐵鎖的門,她發了瘋似的向它跑去。混雜的聲音仍在逼近她,似要抓住她,將她禁錮在這兒。她不敢停,便一直向前跑,向前跑。可她感覺一點也沒靠近。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她奔到門前扯開門沖進去,將門一把撞上。“砰”的一聲,一片寂靜,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她站穩了,轉過身,對面是一塊巨大的鏡子,鏡子里的人在看著她,迷茫,膽怯,恐懼。正想看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生生把鼓膜震得變形,地板開始左右晃動,鏡子里的那個人散成碎片,一瓣,兩瓣,七零八落。眼前的世界開始崩塌,她害怕卻感覺被人扼住了喉嚨,只有無聲的尖叫。
猛地睜眼,眼前又是熟悉的課桌。
哦,是一場夢。
她似乎松了口氣,瞇了瞇眼,努力想看清四周。這里的光線比夢中要暗一些,剛剛那聲巨響也與教室里的寂靜格格不入。她正想打個哈欠,耳邊傳來風刮過布料的細微聲響,一偏頭,那抹暗黃就站在她面前,手還半握拳搭在桌沿上。
她看見了,那雙眼睛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