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霆
假如我是一條魚,真的是一條魚,那么我現在應該就游在我的“魚缸”當中,就如同現實世界的“學校”“家”一樣,它們建立起的“圍墻”,把我束縛在一個“微型的四方海洋”之中。
我游呀游,在這無涯的“學海”,卻不知“岸”在哪。我的命運是我的分數嗎?就算以后,我“逃離”這四方的魚缸,到了社會這個燈紅火綠的“大染缸”,在茫茫人海去找尋屬于自己的職業,我又能抵抗得了這社會上各種“餌”嗎?
不,這不是魚的宿命。我不甘心為了生存,拼個魚死網破。我不甘心我生來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我更不甘心被人“炒魷魚”。不,我也不想當一天和尚敲一天木魚,那么碌碌無為。為了能打破魚這個宿命,我去問會魔法的女巫,女巫沉默無語。我去問敖廣,龍王也不知。我又跑到圣地問先知,先知見我如此誠心誠意,便道:“往大海深處走,那有一條圣河,名叫陰陽河。只有通過陰陽河的考驗,才能實現愿望。”
為了不忘記自己的使命,我讓先知在自己的魚背上刻下“要去陰陽河,我命由我不由天”,便帶著傷痛的身體去尋找陰陽河了。一路上,濃重的血味吸引了許多大海強大的捕食者。我心中有了信念,一切都無所畏懼了。鯨來水掩,鯊來浪擋。一路上,困難重重,但卻是把我鍛煉得無比強大。一路上,我還遇上了《山海經》里各種各樣的“魚怪”“魚獸”“魚人”。在石湖,我遇到橫公魚,身長七八尺,它到了夜晚,跳到岸上,脫掉厚重的外殼,其樣貌有點像類猿人,但卻不是鮫人。在南海,我又遇到陵魚,人臉卻有魚類的身體,有手與腳,啼聲如同小兒,它是古代的“娃娃魚”嗎?而在譙水,我還遇到何羅魚,一個頭十個身。而當我見到贏魚,終于明白,有的魚,是永遠關不住的,因為它屬于天空。我記得《西山經》里還有一種魚叫“文鰩魚”,也會飛。
我知道前路茫茫,為了自己以后入陰河能耐寒、進陽河能抗溫,我把自己的魚鱗煉得比龍甲還堅硬。我的魚身也可大可小,大時可超幾千米,我的撞擊可使不周山穿洞。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找到了陰陽河,這河也是奇怪,竟在海里,就在黃海與渤海的交界處,而且涇渭分明,在海水里劃分一條河流,但卻一邊清,一邊濁,一邊暗,一邊明。
突然,一陣青光將我吸入陰河,我感到了一種刺骨的寒冷。沒多久,我就回到了古代的渭河。帆來船往,一片繁華,那布滿萬國衣冠的長安城告訴我,這是唐朝。李老師哪,好在我語文學得不錯,在這真正的唐人街,我一眼就認出了仗劍的李白。我看一下腕上紅色智能表:天寶三載。對照一下新歷是公元744年。那與他同行的就是杜甫了。我沒記錯的話,中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兩位詩人見面了,李白比杜甫年長十一歲,但他并沒有以自己的才名在杜甫面前傲驕。韓愈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能目睹兩位大詩人的風采,真是不虛此行。我進入熱得比火焰山還熱的陽河。我一擺尾,魚翅變鳥翼。我口中還念念有詞:“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假如我是一條魚,得比贏魚還會飛。我入陰河是鯤,我進陽河就是鵬。
假如我是一條魚,我一定喜歡逆流。
寫作的N種方法
想象、奇幻、懸念、驚險……本文融合這幾大元素,給我們呈現了一個當代初中生驚人、壯闊的心靈世界。
在我看來,想象是寫作的重要素質。無想象,難以有很高明的作品。“陌生化”的閱讀效果,永遠是讀者的期待。本文作者以十幾歲的年紀和閱歷,運用想象,遵循邏輯,將一條魚的愿望、使命、挫折、掙扎、命運進行了精致書寫,不僅附加值高,還與現實中“我”的處境相呼應,帶給我們心靈的啟迪和靈魂的震撼。
尤其入陰河、陽河兩段,遨游于歷史,化身鯤與鵬,既展現出自我的大抱負,又有典故可依,作者的思想與個性由此彰顯。這也啟示我們,作文無定法,N種方法皆可成就佳作。同學們多多嘗試,會有不一樣的寫作體驗。(肖? ?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