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的心事

兩只鳥半夜商量。

黃鳥：“你發現沒，他這籠子并未上鎖，只是一個人叼不動那門。還有，那扇窗子也未關死，完全可以逃出去。”

麻鳥：“我知道。可你想過沒有，在這里雖說是坐牢，但牢飯充足，無須擔憂。而且看得出，主人是很有良心的，那次他偶爾忘記喂食，竟自責了三天，自己扇自己耳光，兩邊臉都扇紅了。更讓人感動的是，去年凝凍，他怕客廳空間大、溫度低，晚上竟把我倆移去跟他一房睡，就差沒同床了。”

黃鳥：“虧你還是男子漢，一點志氣沒有！自由都不要，倒想坐牢！在他這里有什么好，頓頓小米，也沒一只蟲吃，腸子都銹了。憶往昔，我們在大自然自由飛翔，想上哪上哪，愛吃什么蟲子就吃什么蟲子，那才叫一個舒心。麻哥，你要肯帶我出去，我一輩子都跟你雙宿雙飛。”

麻鳥：“夫人的話差矣。食不果腹，虛談自由沒啥意義。蟲子哪有那么好找，往天都是飽一頓饑一頓，遇上雪天，饑寒交迫。在這里又不要勞動，只管張嘴，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想吃多飽就吃多飽，這種生活哪里找。聽我的沒錯，咱倆就在此終老。”

黃鳥：“你就只顧吃，一點理想沒有！人生在世，難道僅僅就為了一碗飯？我們鳥雖然做不出什么，但萬物都有其存在的價值，既然來到了這個世上，就要游遍千山萬水，看盡各處繁華！還有，你一直怪我沒給你生下一男半女，可你想過沒有，他又沒給咱們做個窩，怎么生？生出來漏下去不馬上摔死嗎？他這是要我倆斷子絕孫啊！嗚嗚嗚……”

麻鳥：“怎么說著說著就哭了呢？我的心肝，我的寶貝，你聽我講。不要兒女的也多得是，以后不再怪你就是了。我也想通了，只要兩個人恩恩愛愛，這輩子也就足矣，萬一兒女不孝，虐待起老的，那還不如不要。反正我是不出去了，怕一旦有個雪災什么的，無處覓食，冷也要冷死。”

黃鳥：“沒出息的東西！嫁給你真是瞎了狗眼，不，瞎了鳥眼！”

作者簡介：龍登玖，男，侗族，1965年出生，貴州天柱人，系中國自然資源作家協會會員，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名家名作》《作家天地》《散文百家》《青年文學家》《鴨綠江》《參花》《牡丹》《文學少年》等。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