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窗燈光

周增梅

最近一段時間，老天特別會照顧人，一直是涼爽湛藍的天，今天更是如此。一整天的新氧，一整天的碧藍，一整天的帶有收獲味道的秋風……

這時候站在窗口，透過藍色的玻璃，望著窗外，一片萬家燈火。天邊還有一縷晚霞，橫在小縣城的邊際，穿插在樓宇中，似有一條紅絲帶，裝點著這個城市。

在天空中，我知道有很多星星，雖然它們還沒有出來被我看見，但我知道，它們肯定都掛在夜空;在城市中，我知道有很多透過窗口的燈亮，雖然我沒有看見打開燈的人們，但我知道，每一室燈光，一定有一個點亮它的人們。

在這樣的夜空下，籠罩著生長的萬物，也籠罩著我。我打開了這一室的燈光，思緒在生長，長成了悵悵的一縷，去和天空中的星星連接，去和晚霞中的每一片云朵擁抱。帶著星星的光亮，晚霞的溫暖，我要尋找我心里的那一處燈光。我知道，在這樣的夜空下，你也打開了你的那一室燈光。你披著外套，推開窗，讓燈光泄出，為我指明方向。

我在秋的氣息里，尋找著你散發在這秋里的溫柔。順著一股淡淡的飯菜香，還有煙囪上裊裊升起的炊煙，在你泄出燈光的窗口，我看見了我想要的那室燈火——這是我熟悉的味道，是我沉醉的味道，是我夢寐以求的味道。

于千萬里的星空，萬千家的窗口，我跟隨著過去，踏著星光，飄到你的窗口，踩著你那一室燈光，輕輕地推開門，看天空中的星星，看那一絲晚霞，我看到了你嬌小卻堅韌的背影，那被風霜打過多年的雙肩，還有隱忍不發的溫柔。我輕聲地呼喚著你，一句，兩句……你沒有回答，背對著我，安靜地散發出我熟悉的氣息。一旁的爐火熊熊燃燒，火紅火紅的。我伸手準備拉著你的手，可是你走向了遠方，不回頭，沒有言語。我緊跟著，可是門外已經不見你的蹤影，任憑我大聲哭喊，任憑我奔跑追逐。

當我轉身的回來的時候，那窗燈火依然亮著，桌子上做的飯菜依舊熱氣騰騰，爐火的灰燼還散發著溫熱。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在為我守候，為我指明方向，哪怕在夢里。雖然我知道你在另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但是，那一窗燈光一直都在，因為那是你——我的媽媽，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