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軍
很多人把法定的另一半稱“我的愛人”或“我的夫人”,聽起來實在是愛意綿綿,文雅萬千。我可能是書讀得少的緣故,把自己的她叫“我的妻子”或“我的老婆”。叫多了,叫久了,便覺得很地道,很踏實。
別人的愛人像朵花,人見人夸。我的妻子卻如一座“塔”,只有我一個人欣賞她。朋友們來了,我陪著聊幾回,或搓幾圈。她總自覺地下廚房炒幾盤不見“色”但“香”“味”還可以的菜。大家贊揚她時,她不笑,但嘴角和臉上的甜意還是顯而易見的。
她看得懂麻將,但絕少上戰場,總是把“立功”的機會讓給我。就是通宵,她也會陪著我,看我把錢收進來,數出去。輸了,她不煩;贏了,她會看我幾眼,目光有時如秋水。她多次總結說:“打麻將,是要手氣的!”我很感動,最怕她說我“不行”。陪我的原因也是為了陪大家,她曉得麻將打久了容易上火,要喝茶的。到一定時候,就會有一杯杯適溫可口的香茶呈上來。次數多了,大家也就習慣了。懂得我的朋友總說羨慕我,我當然要謙虛幾句的。
她沒有工作,結婚前也沒有。為這,父母曾嚴正干預過我的婚姻。父親告訴我,“沒有物質文明就不會有精神文明。”父親的話是對的,我越來越領悟到了“沒有物質文明就很少有實在的幸福”。所以,她就在自家門前擺了個攤,賣絕對的真貨,結果是交的稅比余利多。她有不平之色時,我勸她,“沒有國,哪有家。”有時還戲弄她,“你終于有了‘工做!”
女兒已十三歲,妻很少再有讓我怦然心動的時候。但工作勞累之余回到家,沐浴家庭的溫馨后,倒在床上,躺在她的溫暖的臂彎里,嗅著她的氣息,憶起往事,也倍覺甜蜜與欣慰,有如陳年老酒的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