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雯雪 張維泰
[摘要]基于中國家庭追蹤調查5722戶農戶的調研數據,運用傾向得分logit估計和雙重差分(PSM-DID)相結合的計量方法,實證分析了參與土地流轉的農戶對政府的信任、社會的信任和社會問題主觀感受的影響效應。研究結果:①參與農地流轉能夠提升農戶對地方政府的信任水平;②參與農地流轉顯著降低了農戶對鄰居的信任度;③參與農地流轉能夠顯著減弱農戶對住房問題、社會保障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增加貧富差距感受。
[關鍵詞]土地流轉社會信任
[中圖分類號]F321.1
[文獻標識碼]A
進入21世紀,經濟社會的持續發展激活和重建了農村的各種利益關系,其中農地流轉最為頻繁。在中國農村土地流轉發展的客觀需求下,有關農地流轉問題的系列政策法規也相繼出臺,農地流轉已然成為一項最重要的經濟權益交易。國內研究主要集中在土地現狀研究、土地流轉效率研究和土地流轉制度改革研究三個方面。對土地流轉行為效應的研究也主要集中在土地流轉經濟效應、生態效應、社會效應和土地流轉的績效評價。信任關系是人類社會健康運作的關鍵,更是市場經濟得以高速發展的基礎。農地流轉的本質也是一場經濟交易活動,因此信任對于農地流轉運行的重要性不容小覷。
1實證分析
1.1數據來源
本文運用樣本量大和覆蓋范圍較廣的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進行的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來估計土地流轉的政治社會效應。文章使用CFPS2014和CFPS2016中16歲及以上農村樣本數據來構建平衡面板,只保留了2014年和2016年兩期都接受調查的對象。本文將2014年設置為千預發生前的初始期,只保留了2014年未參與土地流轉的樣本。最后,總樣本量為5722的兩期平衡面板數據。其中,處理組樣本數量為447,控制組樣本數量為5275。
1.2估計策略
本文采用PSM-D方法來探究土地流轉行為對政治、社會信任的影響效應。本文設定2014年為初始期,2016年為干預期,處理組為2014年未將土地流出而2016年將土地流轉出去的樣本,控制組則為2014年未將土地流出且2016年仍未將土地流出的樣本。PSM-D方法通過以下三個步驟來執行。
第一步,考慮到初始期特征能夠表現出個體未來某種行為的概率,本文通過2014年的特征變量來預測每個樣本在2016年進行土地流轉的概率。基于Probit模型來建立土地流轉行為與各種個體特征之間的聯系,并利用這種估計結果來計算每個樣本進行土地流轉行為的傾向性分數。Probit模型見(1):
式中,Dixe代表第i個樣本2016年將土地流轉出去的虛擬變量,Xinu表示第i個樣本2014年個體、家庭及其他三個維度上的特征變量。
第二步,根據計算出的每個個體的傾向性分數,為千預組的每個樣本匹配特征相近的對照組樣本。
第三步,基于PSM-DID的整個樣本平均處理效應ATT通過(2)式估計:
式中,T和C分別指的是處理組和控制組,Yls和Yya分別指的是被解釋變量在2016年和2014年的取值,D代表了個體是否將土地流轉出去的虛擬變量,Xi2為第一步中計算傾向值中所控制的個體特征變量。
1.3變量設置
本文包含的被解釋變量有三類。第一類為農戶對地方政府的信任程度,本文通過農戶對地方政府干部的信任程度來衡量。第二類被解釋變量為農戶的社會信任水平。本文采用4個變量依次反映農戶對父母、鄰居、陌生人和醫生的信任程度。CFPS中要求被調查者使用0(完全不信任)到10(非常信任)之間的整數來衡量其對地方政府干部、社會的信任度。第三類被解釋變量為農戶對社會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文章中通過7個變量來依次衡量農戶對貧富差距、教育、醫療、就業、住房、社會保障和環境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衡量指標同上。本文研究的解釋變量為農戶是否將集體分配的士地出租給其他人,如果其回答為是,就定義該家庭的所有成員都參與了土地流轉。
2實證結果
2.1描述性統計
表1給出了被解釋變量在流轉組和未流轉組中的描述性統計及雙差分(DID)估計結果。政府信任方面:在2014年流轉組對地方政府干部的信任程度低于未流轉組,在2016年農戶參與農地流轉后流轉組對地方政府的信任高于未流轉組。兩期之間對地方政府信任程度均值差分別是:流轉組為-0.150,未流轉組為-0.218,DID結果為0.068。該結果初步證明參與土地流轉行為有利于提升農戶的政府信任度。
關于社會信任,流轉組和未流轉組的初步比較得出:2014年流轉組除對醫生的信任水平低于未流轉組,其余都不低于未流轉組;2016年流轉組對父母和陌生人、醫生的信任水平高于未流轉組,卻對鄰居的信任水平低于未流轉組。在兩期之間,流轉組對父母信任度提升,而對鄰居、陌生人和醫生的信任度卻下降了;同樣未流轉組對父母的信任度上升,對鄰居、陌生人和醫生的信任度下降。DID結果顯示,對鄰居信任程度DID效應為負,對父母、鄰居、醫生信任程度DID效應為正。因此農戶參與農地流轉會提升其對父母、陌生人、醫生信任程度,卻降低其對鄰居的信任。
對于社會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流轉組和未流轉組;之間的比較發現:無論是2014年還是2016年關于全部七類社會問題,流轉組對其嚴重性的主觀感受都高于流轉組。在兩期之間,流轉組和未流轉組,對七類社會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都出現下降。此外,除對貧富感受差距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DID為正,其余六類社會問題的四效應均為負。因此,參與農地流轉會增加農戶對貧富差距問題的主觀感受,但會降低農戶對教育、醫療、就業、住房、社會保障和環境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
2.2傾向得分估計及平衡性檢驗
對農戶的傾向得分估計是傾向得分匹配的第一步,因此確定匹配變量是最關鍵的一步,選取的變量要影響農戶參與土地流轉的同時,也不會因農戶參與土地流轉而受到影響。結果顯戶主未婚、再婚、學歷在小學以下、土地征用、60歲以上老人數5個變量對農戶參與土地流轉行為有顯著影響。60歲以上老人數在5%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其余3個為5%水平上的顯著負相關。其中,戶主為女性的家庭參與率比男性戶主家庭高1.2%;家中60歲以上老人數量每增加一個,參與率增加1.2%;家庭征用的土地每多667m?,參與率減少1.2%;學歷為小學及以下時,多接受教育一年,參與率降低3.9%g結婚年限每多一年,參與率降低5.8%。
2.3匹配倍差結果分析
表1的DID效應估計未考慮初始期的特征差異對樣本個體參與農地流轉表現出的影響,因此存在選擇性偏誤。綜合以上情況,本文采取PSM-DID模型來估計農戶參與農地流轉行為的政治社會效應,估計結果見表3。基于全部樣本的核匹配估計結果顯示,農戶參與農地流轉后,會提高對地方政府的信任度,但結果并不顯著。農戶基于“人情信任”理論而轉出土地的行為會顯著降低其對鄰居的信任水平。參與農地流轉會顯著降低農戶對住,房問題、社會保障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增加貧富差距感受。
3結論與政策啟示
本文使用CFPS2014和CFPS2016農村樣本構成了面板數據,運用PSM-DID識別方法,評估了參與農地流轉對農戶政府信任、社會信任和社會問題嚴重程度主觀感受的影響效應。研究發現:①參與農地流轉能夠提升農戶對地方政府的信任水平;②參與農地流轉會顯著降低農戶對鄰居的信任程度;③參與農地流轉能夠有效降低農戶對住房、社會保障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顯著加重農戶對貧富差距、就業問題嚴重程度的主觀感受。本文實證研究有以下兩個方面的政策建議。第一,在農地流轉過程中地方政府必須保障農戶主體的地位,維護農戶利益,協調好農戶之間的關系特別是鄰里關系;地方政府要加強管理和服務職能,不應過度千預,相關優惠政策要予以落實。第二,對于長期流轉承包經營權的農民就業以及平衡貧富差距等問題上,基層政府的服務職能仍然不夠。建立健全失地農戶就業保障體系,將長期流轉承包經營權的農戶納人農村就業保障體系,完善勞動力非農就業助力機制、合理引導進城目標設定才能從根本上消除農民的后顧之憂。且政府不能只推動爐和企業主導的大規模的土地流轉,同時也要兼顧中小型農戶,以農民共同富裕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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