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 化
當今世界正經歷新一輪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大國博弈全面加劇,國際體系和國際秩序深度調整,人類文明發展面臨的新機遇、新挑戰層出不窮,牢牢把握一系列變化給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帶來的重大機遇,是新時代開拓廣闊發展空間,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現實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6月的中央外事工作會議上發表重要講話指出:“當前,我國處于近代以來最好的發展時期,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兩者同步交織、相互激蕩。”總書記關于“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重大判斷,把握了國際形勢的全局,揭示了世界局勢發展的本質,指明了我國在百年大變局中的位置和發展方向,對我們認清我國的外部環境,把握好重要戰略機遇期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這兩對社會基本矛盾運動決定了社會形態的發展和變換,在經濟全球化的時代,也決定了國際關系的發展,這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作為生產力和經濟基礎層面的因素,科技和產業的發展是導致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層面世界格局和國際秩序變化最根本的動力,大國的興衰和不同形態文明的起落都在反復演繹這個邏輯。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科學技術的發展和科技產業的興起是推動人類文明持續進步和世界不斷前行的不竭動力。回顧近代以來的世界歷史進程,每一次科技和產業革命都深刻改變了世界的發展面貌和基本格局。在科技革命推動下,世界經濟發生多次產業革命,使社會生產力實現大解放和人們生活水平實現大躍升,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軌跡。進入21世紀以來,人類社會進入又一個前所未有的創新活躍期,當4G尚未在全世界普及,5G、AI、區塊鏈等新一輪科技和產業革命蓄勢待發,科技成果轉化速度明顯加快,產業組織形式和產業鏈條更具壟斷性。這對全球創新版圖的重構和全球經濟結構的重塑作用將變得更加突出,將給世界帶來無限發展的潛力和前所未有的不確定性。當前,各主要國家紛紛出臺新的創新戰略,加大投入,加強人才、專利、標準等戰略性創新資源的爭奪,力求搶占科技和產業革命高地。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革命的大規模快速發展,使得世界正在形成新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生態。
20世紀以來,世界經歷了兩次大戰和冷戰,國際格局曾經處于兩大集團對峙較量狀態。東歐劇變和蘇聯解體以來,世界處于“一超多強”的局面,政治多極化的趨勢日益明顯,美國的衰弱和西方發達國家的世界主導地位持續走弱,使世界的政治權力從一個中心向多個中心擴散。進入21世紀尤其是2008年國際金融經濟危機以來,多極化在不同層面和不同領域不斷擴展,國際力量對比總體上變得越來越平衡。從全球范圍看,發達國家曾是全球經濟發展的主要推動力,但情況開始改變。發達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廣大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差距不斷縮小。2018年金磚五國經濟總量占全球23%,對世界經濟貢獻率超過50%;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總量在全世界所占比重接近40%,對世界經濟增長貢獻率達80%。如果保持現在的發展速度,10年后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總量將接近世界總量一半,這促進了世界經濟重心的轉移。此外,東盟、非盟等地區合作機制的作用不斷增強,也在推升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整體國際影響。這是近代以來國際力量對比中最具革命性的、歷史性的甚至是難以逆轉的變化。經濟格局變化必然帶來政治格局變化。金磚集團由概念變成現實,體現了發展中大國加強團結協作的意志,也反映了它們的自信。二十國集團的崛起表明新興經濟體已經成為西方不可忽視的力量。在非西方化的促動下,發展中大國在世界政治舞臺上的地位上升,多極化向著更加均衡的方向發展。其中,中國處于近代以來最好的發展時期,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提高尤為顯著。這不僅大大強化了世界多極化趨勢,而且成為提高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整體實力并使國際力量對比變得越發平衡的重要因素。
從主要戰略力量之間的對比看,冷戰結束后“一超多強”的局面也在發生明顯改變。美國獨自掌控國際局勢的意愿、決心和能力明顯下降,“多強”之間國際地位變化的均衡化趨勢日顯突出。英、法、德、日、俄等國的經濟總量不斷提高,但在世界經濟格局中的相對占比在下降;俄羅斯則在經濟實力下降背景下,繼續在軍事力量上保持突出地位;中國和印度經濟總量及其在世界經濟格局中的相對占比均在上升。同時,參與全球治理的國家大量增加。二戰以后80多個殖民地獲得獨立,成為全球治理主體。這一重大變化打破了少數大國壟斷國際事務的傳統格局。隨著發展中國家力量的壯大,西方發達國家主導全球事務的能力日益不足。大國間的博弈和貧富國家的競爭,正在推動全球政治格局的變化。面對不斷深入展開的多極化趨勢,特別是國際混亂失序因素明顯增多、不確定性和風險性持續增高的全球環境,世界主要戰略力量紛紛重新厘清自身定位和內外戰略,力求更好地因應變局、維護利益、確保安全,在日益顯現的多極格局中搶占比較有利的國際地位。這就使得大國的戰略取向和政策推進普遍呈現強調自主、推陳出新、強勢進取的特點,大國關系的合作面明顯下降、競爭面明顯上升,國際體系的變革愈顯深刻。發展模式和道路多樣化趨勢愈發凸顯。全球地緣戰略角逐的中心舞臺從歐洲轉向印度洋—亞洲—太平洋板塊。軍事戰略之爭從以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代表的傳統戰略威懾能力,向太空、網絡、海洋、極地等新領域和遠程精確化、智能化、隱身化、無人化等新技術維度擴展。國際社會在共同應對各種全球性挑戰的過程中,不斷提出新的思想理念,創建新的國際規則、體制、機制,這將進一步催生新的國際體系。
經濟全球化是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要求和科技進步的必然結果。冷戰結束以來,新一輪經濟全球化進程持續快速發展,為世界經濟發展提供了強勁動力,促成了商品大流通、貿易大繁榮、投資大便利、資本大重組、技術大發展、人員大流動。在這個歷史性進程的長期作用下,世界各國和各地區的資源優勢得到更合理的配置和更充分的發揮,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通過生產要素的流動和產業鏈、價值鏈、供應鏈的構建實現了聯動發展,人類社會的生產力得到更高程度的發展和釋放,世界作為一個整體的發展水平得到顯著提高。隨著一大批新興大國和發展中國家快速崛起,延續幾個世紀的“大西洋時代”已經演變為大西洋和太平洋“兩洋”并舉并重的新時代,世界經濟格局適逢百年之變。經濟全球化也是一把“雙刃劍”。隨著新一輪經濟全球化進程向前發展,不同地區、國家、產業、群體將經受不同的沖擊。加上全球氣候變化、生態環境災害、大規模傳染性疾病、極端主義和恐怖主義、移民難民等全球性問題在全球范圍內不斷擴散,將使世界和平赤字、發展赤字、治理赤字變得越來越突出,使完善全球經濟治理、消解經濟全球化負面影響、引導經濟全球化朝著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方向健康發展變得越來越重要而且緊迫。
任何變化都會帶來不確定性。世界大變局肯定會給世界帶來正負兩方面的影響,既有可能使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也有可能使世界重現動蕩甚至戰亂。在大變局中,最為不確定的因素是西方大國特別是唯一超級大國美國。美國能否審時度勢,順應潮流,理性應對大變局,實現“優雅體面地霸權衰落”,是決定大變局進程的重要因素。當然,世界潮流浩浩蕩蕩,美國有可能釋放的負能量只能延緩大變局的進程,不會決定大變局的方向。
我國戰略機遇期過去主要依靠國家外部環境,現在發生了變化。最重要的變化是,中國主動塑造有利條件和創造戰略機遇期的能力越來越強。中國的獨特優勢,一是政治優勢:政權穩定,政策連續性強,是世界上唯一由共產黨連續執政70年,連續制定13個五年計劃的國家。二是制度優勢:具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能力,中國每年有一千多萬人口脫貧,中央政府力爭今年全部脫貧。三是人才優勢:每年有近千萬大學畢業生,每年至少有50萬優秀工程師進入勞動市場,這種優勢是其他國家無法比擬的。四是理念優勢:中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一帶一路”等理念遠比所謂“美國優先”等主張更得人心,更受國際社會歡迎。五是市場優勢:中國有全球最完整的制造業體系,有4億多中等收入人口的龐大消費市場,經濟韌性好、潛力足、回旋空間大。中國應對風險和挑戰能力明顯增強,塑造戰略機遇期的能力大大加強。
近期各種反華勢力蠢蠢欲動,美國不僅發起貿易摩擦,而且還在香港問題和新疆問題上通過所謂的人權法案,反映了西方霸權主義并不甘心中國的崛起。如何應對西方特別是美國的雙重標準和霸權主義行徑,這對中國把握國際形勢的能力、處理國際外交的能力都提出了極高的要求。中國必須以正確的歷史觀、大局觀、角色觀,預測世界發展趨勢,準確把握國際形勢,科學制定對外方針政策,來應對歷史的大變局,并力求抓住大變局中的機遇,推動中國和世界共同發展。
首先,社會穩定是在大變局中求發展的先決條件。穩定是發展的條件,尤其是在中國這樣一個大國,在轉型發展的關鍵時期,必不能亂。只有自身穩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中國人民才能在未來的國際較量中擰成一根繩,整合力量應對國際形勢,尋求更好的發展。其次,共榮共生是構建新型國際關系的基本原則。中國作為日漸強大的發展中國家,是構建新型國際關系的重要推動力,習近平總書記曾在不同場合強調,中國堅定不移走和平發展道路。中國堅持維護世界和平,相互尊重,共商共建,打造全球伙伴關系,尋求與全世界各國共同發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大變局中順勢而為推動新型國際關系的形成。再次,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外交戰略是主要途徑。根據時代特征構建與時俱進的外交方略。擴大開放,尋求更多的國際合作機會,既積極融入國際發展秩序中,又主動構建符合自身國情的國際新機制、新平臺,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系和多邊合作機制。構建積極有效的國際溝通機制,建立國際話語權,加強中國的軟實力外交及其影響力。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進程之中,我們要不斷拓展戰略遠見、保持戰略定力、強調戰略運籌,為人類社會貢獻更多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在國際秩序的發展完善中彰顯中國的責任和道義,在大變局時代把握好中國發展的戰略機遇期。
當前,中美之間發生了四點變化,一是中美兩國實力日趨接近,中國的GDP總量13.6萬億美元,達到了美國GDP總量20萬億美元的60%以上,位居世界第二,是第三名日本的2.5倍。二是美國戰略重心全面轉向亞太印地區,除了傳統的第一第二島鏈之外,在南海不斷尋事,企圖在海上全面封堵中國;中國倡導“一帶一路”,全方位走出去,以劍制盾,呈完全不同的態勢。三是中美經貿一直是雙邊關系的壓艙石,現在卻變成了突出的雙邊問題,貿易摩擦至今未息。四是美國采取“美國優先”的利己主義政策,處處樹敵,日益孤立;而中國的“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等理念和主張,日益為國際社會理解和支持。與此同時,美國朝野兩黨政客對華政策達成了三點共識:第一,中國已經成為美國的主要戰略競爭對手;第二,多年來美國對華遏制戰略基本上是失敗的,亟須重新調整部署;第三,未來五至十年是中美戰略博弈的關鍵期,如不能有效應對,中國GDP總量超越美國只是時間問題。美國的反華勢力依仗著軍事、科技和綜合國力的優勢,一直處心積慮地封堵、壓制中國的發展,他們不斷地挑起事端,千方百計企圖阻止社會主義中國的民族復興。2017年12月18日,特朗普政府公布首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明確把中國列為“戰略競爭者”,而且競爭是全方位和全球性的。2019年3月25日,美國成立了“應對中國當前危險委員會”作為專門對付中國的組織機構,標志著美國遏制中國崛起進入全面實施階段。當前中國外交面臨的一個迫切任務,是在中美關系顯著復雜的背景下保持戰略自信、維護戰略底線、捍衛自身利益,同時爭取維護中美關系“斗而不破”的大局,盡力避免中美矛盾的繼續升級和擴散,特別是要盡力避免出現中美全面冷戰或局部熱戰,從而最大限度地維護和延長中國發展的戰略機遇期,為實現“兩個一百年”的戰略目標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努力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