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交通情報站
——“半半診所”

□ 金耀良

1937年11月，侵華日軍在常熟野貓口一帶登陸，常熟淪陷。仲國鋆目睹日軍燒殺淫掠、橫行無忌，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受到極大震撼。他毅然投筆從戎，加入了常熟人民抗日自衛隊。

1939年5月，仲國鋆奉“民抗”司令任天石之命，回到吳市老宅，重啟“國醫仲國鋆內外科大方脈”，又名“半半診所”，以行醫為掩護，在日軍的眼皮底下建立了“民抗”司令部的第一個情報聯絡站。接著，新四軍“民抗”總部開始建立軍事情報交通聯絡網，在常熟董浜、徐市、碧溪、橫塘、何市、歸莊、窯鎮等地相繼建立情報站。

“半半診所”位于原常熟縣吳市鄉金橋村（現常熟市碧溪新區三灣村）的貴金塘畔，距長江三公里，水上交通較為便利，是常熟吳市一帶的一條重要水路。那時，仲國鋆常常以郎中身份為掩護，坐一條小船，明里出診或接送病人，實為進行秘密交通聯絡工作，讓在蘇南活動的新四軍與蘇北革命根據地進行聯絡。紅色交通船把蘇北的同志接到這里，藏好槍支再換裝，拿了“良民證”分散進入敵占區。去蘇北根據地的同志，在這里坐小船送至長江邊換乘船只過江。1939～1945年間，在日寇侵占期間及反“清鄉”的殘酷斗爭中，始終是常熟一帶新四軍最機密、最重要的交通線。

繼“半半診所”秘密交通情報站建立后，仲國鋆又受黨組織的派遣，擔任中共蘇州、昆山、沙洲、太倉等縣特派員，潛入江南敵占地區。他以行醫為掩護，所到之處以“科發藥房”“惠星診所”“仁濟診所”“懸珠診所”“惠澄診所”等名號，用多達20多個不同化名，與診所里的地下工作者分別裝扮成醫護、主仆、夫妻、姐弟等關系，在日偽軍、警、憲、特機關林立，危機四伏的環境中，獲取大量情報，長期行走在刀斧叢中。

“半半診所”臨河的浜口西側，有個藏槍的地洞口，此處是老宅正房與“方脈間”之間的走道，地下有條陰溝，有一塊可移動的石板，石板下是個暗洞，是新四軍地下工作者藏匿槍支和文件的地方。當時，日本人為抓人和搜尋槍支，在這棵老榆樹上多次捆綁和吊打仲國鋆的母親和弟弟。由于仲母及弟弟的英勇頑強、不懼威逼、寧死不屈，才保全了新四軍藏匿在仲家老宅的槍支和黨組織的秘密文件。

地下工作者戰斗在敵人的心臟，處境險惡隨時有生命危險。仲國鋆曾4次被捕，遭遇過敵人的殘酷折磨。1945年的吳市，日偽構建了嚴密的“清鄉”軍事網，仲國鋆孤身一人，化裝成走街串巷的鄉間郎中，執行秘密任務。他途經徐市周涇口河小壩時，被日偽便衣密探發現。千鈞一發之際，他機智地將秘藏在火柴盒背后的昆山縣黨組織和黨員名單吞入腹中，仲國鋆不幸落入日軍魔爪。日軍對他用盡各種殘忍刑罰，扣住他的手腕騰空吊起，整夜毆打；使用老虎凳，在小腿與板凳之間置放磚塊；把竹簽從他指尖釘入手指；灌辣椒水，用皮鞋踩踏腹部至吐出，再灌再踩……仲國鋆堅貞不屈，嚴守秘密，由他負責聯系的各地黨組織和幾十名地下黨員未受絲毫損失。直至抗戰勝利，奄奄一息的仲國鋆才被黨組織從死牢中救出。

如今的“半半診所”掩映在濃郁的樹蔭里，坐落在金橋村農舍群里，毫不起眼，但它蘊含著不可磨滅的紅色基因。2018年7月，“半半診所”被中共常熟市委組織部掛牌為“常熟市紅色教育微基地”，成為常熟市“初心尋訪”紅色線路的一個參觀教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