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是個孩子

在山上

一頭牛從崖上摔下

幾個村民，背著背簍

去尋這牛

等尋到時，已是天明

祖父年老不能走動

只朝那牛摔的方向

點兩只燭，燃三支香

哭一整宿

誰也勸不住

我的祖父是個孩子

祖父的腿長滿了刺

但他好像不痛

每一年都會上山

摘一些精豆，海椒，或者幾個未剝皮的苞谷

托車捎給我的父親，和我

他會心疼一只白馬

每年給馬兒穿上

新的鞋子

他還會故意去尋老桃木

花一個月，做出一把寶劍

祖母喂豬他就喂豬

祖母割草他就割草

他總會把我

抱在一頭豬兒的背上

去摘一把喇叭花

送給我的祖母

我時常躲在角落里寫詩

那些人笑話我

說我是瘋子

就因為，我會扯下一根白頭發

看著笑，并且沉思

一個不出名的人寫詩是很寂寞的

那些角落

突然讓我涌出

在黑夜中尋找白日的沖動

或者是騎在云上

與天比高

我時常夢見

在一座堆滿詩人的墳山上

一個女鬼帶我跳舞

我的步履蹣跚

走過百年

別人都說太陽是紅的

只有我認為

太陽就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