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比陽春三月
更適合相聚
湖水柔暖,柳樹
送來比重建后的新更新的綠
花朵笑意盈盈,無意探究
拆除的塵土即將污了誰
陽光不吝撫慰
照著這些深愛舊址的人
抓住所剩無幾的機會
舉杯,言歡,唏噓
不管你聽沒聽
要誦,要思,要探尋
沒有什么可以阻擋車輪與鐵臂
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擋詩
是的,風光村堅持了很久的
堅硬族群,將被煥然的新
拆散,再各自被收集
終有一天
我也將被拆除
血肉、骨骸、淚水,包括
今天的沉醉
而由此積淀下來的詩篇
將由時光收納或分解
失眠的人在雪夜,嘀嗒逶迤,黑白糾纏
雪越積越多,刷疼眼眸的白,是你在提醒我嗎
風吹散我,吹散最后一根牽系的線
風吹來長路,一路上雪滾燙哭聲滾燙
伴隨著雪,你輕飄飄來
又掠過我飄向空蕩蕩的世外
我竭力辨認碎落在雪地里的足痕
看不見了,雪不停揚撒,一層又一層
我又急又愧,為沒兌現和不在場
跌跌撞撞往前追,惶然間
從江蘇到湖北,已覆上了一世的雪
石楠樹散發出濃郁的生腥氣
“生腥”是個人的主觀判詞
石楠不以為意,年年繁殖年年高潮
讓人不得不習以為常
無孔不入的春天,萬物
流淌滲透,不必經過允許
接下來會更深一些
一些氣味凋萎散盡,一些氣味
無論你喜不喜歡,都會粘附
四月是殘忍的,也是虛無的
窗開窗合還有多少年?我們還能否擁有
正常吐納與言說的幸運
夜魚,本名張紅。祖籍江蘇東臺。武漢詩人。湖北省作協會員,武漢文聯簽約作家,湖北省作協主管刊物編輯。出版詩集三部。
莊凌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