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特朗普的用藥，看新冠病毒的治療手段

本刊記者 喬 禹

特朗普都用了什么特效藥？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感染新冠病毒的美國總統特朗普乘專機離開沃爾特·里德醫療中心，已于美國時間10 月5 日晚間返回白宮。此時距他宣布染上新冠僅僅3 天時間。特朗普還在其個人社交媒體上說，“我現在感覺真的很好，別害怕新冠病毒，不要讓它主宰你的生活。我們研發許多很好的藥物，并對新冠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我比20年前感覺還要好?！爆F在的問題是，既然總統讓大家不要怕，可美國還是因新冠疫情死了20 多萬人。

讓我們看看特朗普住院3 天都經歷了什么？

根據白宮總統醫生團隊兩次召開的發布會介紹，特朗普自感染病毒以來，曾感到疲勞，并出現輕微咳嗽、鼻塞、發燒、血氧濃度下降等癥狀。

公開的治療方案顯示：特朗普3 天用了8 種藥物和保健品！先后使用了雞尾酒療法、鋅、維生素D、法莫替丁、褪黑素、阿司匹林、瑞德西韋、糖皮質激素、地塞米松等。

其中正式用于新冠治療的是瑞德西韋和糖皮質激素。單克隆抗體雞尾酒療法尚未正式批準，屬于“同情使用”，而鋅、維生素D 和褪黑素，目前并未經過臨床實驗證實其有效性，是作為保健品使用。

阿司匹林屬于防止凝血的藥物，目前并沒有其可以治療新冠的臨床證據。

地塞米松是一種類固醇藥物，世界衛生組織曾表示，地塞米松被證明可以降低新冠肺炎重癥和危重癥患者28 天的死亡率，但是也可能會增加輕癥患者的死亡風險。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的新冠肺炎治療指南曾建議不需要氧氣的患者不要使用地塞米松。

特朗普在治療中還使用了硫酸鋅、維生素D 和褪黑素，效果又如何呢？一位叫澤倫科（Vladimir Zelenko）的美國醫生在今年3 月聲稱收治了699 位新冠患者，使用了“硫酸羥氯喹片+阿奇霉素片+硫酸鋅”的三聯療法。德克薩斯州的Dr. Richard Neel 則聲稱已經使用褪黑素治療了400 個新冠患者，雖然目前還是有小部分人仍在與疾病斗爭，但是大部分都有效。

另外一種法莫替丁是非處方藥，用于治療胃潰瘍，美國目前有醫院正在進行臨床試驗，研究是否能使用法莫替丁治療新冠。哈特福德醫療保健中心的一份研究也表明，在該醫療中心的900 名住院患者中，83 人使用過法莫替丁。有調查表明，服用過法莫替丁的患者，在醫院死亡的可能性降低了45%，需要使用呼吸機的可能性也降低了48%。

據特朗普的私人醫生肖恩·P·康利（Sean P. Conley）透露，特朗普并沒有使用他此前力薦過的羥氯喹，而是使用了一種尚未被美國藥監局（FDA）批準的新藥，來自美國“再生元制藥公司”（Regeneron）的混合抗體。

這種藥的治療思路非常古老，早在100 多年前就被想出來了，這就是誕生于19 世紀末期的血漿療法。

什么是血漿療法

簡單來說，血漿療法就是讓哺乳動物感染某種病原體，等它痊愈后抽取血漿，用于治療同類型的人類傳染病?，F在看來，血漿療法的原理非常簡單，痊愈后的哺乳動物血液里肯定含有針對性的抗體，能夠將入侵之敵“中和”掉，所以這個療法本質上和疫苗差不多，只不過疫苗必須和接種者自身的免疫系統相互配合才能生產出針對病原體的保護性抗體，血漿療法則繞過了這一步，直接為患者提供保護性抗體，最終的效果是相似的。

事實證明血漿療法確實有一定效果，一項涉及到525 名重癥患者的小型對照試驗證明該療法比對照組的死亡率低了57%。但血漿療法不可能成為終止當前疫情的靈丹妙藥，畢竟此法需要痊愈患者主動捐獻自己的血漿，每治好一例患者很可能需要好幾位痊愈者的血漿才夠用。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只有想辦法在工廠里生產出類似血漿的藥物。

抗體雞尾酒療法：降低病毒數量

那么特朗普在治療中使用的抗體雞尾酒療法，又是一種什么方案呢？治療效果又如何呢？

特朗普接受的抗體雞尾酒療法來自再生元公司（Regeneron） 的REGN-COV2，包含兩種單克隆抗體（REGN10933 和REGN10987），分別針對新冠病毒刺突蛋白受體結合區域的2 個不同位點。

美國國家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NIAID）所長安東尼·福奇（Anthony Fauci）很看好抗體療法的未來。

“如果你想打個賭的話，我建議你把錢壓在單克隆抗體上?！备Ｆ嬖鴮τ浾哒f：“在疫苗出來之前，單克隆抗體很可能會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案。”

抗體療法又被稱為“被動免疫”（Passive Immunity）療法，因為該療法的原理和疫苗類似，不同的只是疫苗通過激活人體免疫系統而主動向病原體發起進攻，而單克隆抗體則通過協助免疫系統，被動地向病原體宣戰。

正因為是被動的，所以抗體療法的藥效只能持續大約3 周的時間，此后抗體就會逐漸被降解，從而失去保護功能。但也正因為是被動的，抗體療法不需要患者具備健康的免疫系統，對于那些老弱病殘來說好處十分明顯。

抗體療法還有一點比疫苗有優勢，那就是單克隆抗體是給患者用的治療性藥物，不是給健康人用的預防性疫苗，所以單抗的臨床試驗對象很容易找，對于安全性的要求較低，審批速度會更快，而且不太會遭到反疫苗者們的抵制，推廣起來比較容易。但是，單克隆抗體有個難以克服的缺點，那就是太貴。

雖然抗體療法短期內很難大規模推廣開來，但它代表了免疫學研究的新方向。希望這次新冠疫情能讓大家意識到傳染病并沒有離我們遠去，類似新冠這樣的大規模傳染病以后肯定還會多次出現。政府和企業應該改變思路，事先投入充足的研究經費，開發出一大批更快更好的治療方法，提前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