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認

自燃

屬于一個人的黃金時代結束了

我離開了熟悉的老地方

扔掉了漏雨的遮陽傘

我搬去了陌生的新家

似乎是一個危險之地

新鮮的氣味誘惑著我

我嘗試只身穿越火焰

去看看前面有什么

冒著毀滅的危險

這沒什么可怕的

死神向來厚待

追隨真理的信徒們

我也許會隨火焰升起

匍匐在地面上，令我感到厭倦

我不在意他們是否把我看見

我已擁有過玫瑰色璀璨的一生

今后再也不必忍受

那深不可測的悲傷

我愛

我愛普拉斯勝于畢肖普

我愛安妮·塞克斯頓勝于狄金森

我愛波伏瓦勝于伍爾夫

我愛索德格朗勝于辛波斯卡

我愛茨維塔耶娃勝于阿赫馬托娃

我愛她們中的任意一個，勝于她們的情人們

我愛她們不寫作的白天，勝于她們寫作的夜晚

我愛她們活著的每一個時刻，勝于她們的死亡

相認

事實上我們沒有說到過往

檸檬味的少年和青年時代

我們說窘迫的初戀，不解風情的男人

和他們入戲尚淺的深情

早餐鋪里女孩們濕漉漉的雙眼

漿果一樣掛在枝頭的大霧里搖擺

在更小的時候

我們擁有膽怯又叛逆，不被理解

也不被看見的苦丁花一樣的鄉野時光

你的困頓，同樣也是我的

你心上開滿雛菊的傷口，一度迷惑我

而現在這個再度重逢的日子

我該如何安置你

如何細數流水和月色的孤獨

萬物酣眠的時刻

我們要如何止住嗚咽

才能互相辨認出彼此相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