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多舛 終將柳暗花明（評論）
——淺評小說《兔唇》

馬 婷

倘若世界一切塵緣、糾葛，當真有因果，倘若身處其中的人，都預先知道了這因果，或許，一些事情便會變得簡單，一些磨難也會變得容易理解。可現實卻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從出生起，便不得不面對各種不知來由的磨難，身體上的、情感上的、心靈上的……而這些磨難來臨時，無處逃竄的，只能迎面而上。

兔唇女，一個出生就被命運不公對待的女孩，如若出生在一個有愛的家庭，或許還能建立起信心，成長為一個純真、歡樂的女孩，就像天后王菲和李亞鵬的女兒李嫣一般，雖然先天不足，出生后，卻有父母百般呵護，千般疼愛，無疑，在愛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是自信的，可命運卻不會同樣眷顧每一個人。文中的兔唇女便是一個忍受身體的殘缺又要忍受家庭的不幸，父親的冷漠與打罵，周遭人的嘲笑和欺負……很難想象她該有多么強大的內心，才能在這種情況下長大成人，出落成文中“我”眼中的有著“稍微粗糙的麥黃膚色，高高隆起的雙乳，結實有力的雙腿”的大姑娘。

曾有人說“每個女孩都是天使”，都應該如明珠般在父親的寵溺中成長，可我們永遠無法掌控自己的出生，那么那些從來沒有體會過父愛的女孩，上蒼是否會有合理的解釋。所以像兔唇女這樣，天生殘缺又不被父母珍視的孩子，該是被上帝不小心遺忘了吧，遺忘在了這么一個秦嶺中的小山村，還好，她還有一顆純真的、善良的心，還好，她還有“我”這個她信任、敬仰的大哥，

從文中“我攢的錢也許就夠大哥坐一次飛機呢！”到后面家中唯一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狗去世后，兔唇女終于泣不成聲的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在這個被所有人欺負成習慣的女孩心中，不給她臉色看，不打她罵她的大哥，就是世間最好的人，所以她才會說出”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沒有長著這樣的嘴唇，我想快快長大，想嫁給你“這樣讓人疼惜的話語。可世間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如果，說不定，都是上輩子的果報呢。

當然，“我”這個大哥在兔唇女面前，雖然看起來能好一點，但除卻身體的磨難是我沒有經受的之外，其他的，諸如情感，諸如心靈上的創傷，“我”也是經歷的一點兒也不少。自幼父母雙亡，青春期時又懵懵懂懂戀上一個比我大九歲、離異的女人，導致眾叛親離，惹怒二叔，那個女人也不知所蹤，后來，終是在外飄蕩，如浮萍，如草芥，直待二叔突然的離去，否則“我”可能不知道還要在外面飄多久兒。

或許人總是這樣，當我們以為自己介懷一件事情，仇恨一個人時，當那個人突然就從自己的生命中離去時，才明白，原來，只是憋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勁兒，原來，曾經的一切，早已經隨風而逝了。可惜，“我”明白的太遲，二叔到死還對“我”抱著愧疚之心，而“我”，也沒能親口告訴他一句“年少無知，并無恨意”。也許，世間一切，總不能盡如人意吧。

文中描繪的，當然都是一些小鄉村的小人物身上的故事，可從這些小人物身上，又折射出了多少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的影子。重男輕女的二叔，沒考上高中而走上打工路的“我”，沒上過學的“兔唇女”，離了婚假裝輕浮散漫、大大咧咧卻暗自傷神的清玉，看似都是簡單的個體，實則誰的人生也脫離不了誰的。倘若不是二叔的重男輕女，兔唇女堂妹不會一天學都不上，當然，倘若沒有我，二叔便也沒有“重男”的對象，或許還能對堂妹好一些兒，清玉也不會因為二叔去廠里罵而消失，所以，這些小人物，包括那只老狗，他們的命運都息息相關，也都是眾多普通百姓生活的縮影。很難想象，這樣的故事，出自一個96年的男孩之手，我不知道文捷自幼生長在哪兒，總覺得這些事跡，就鮮活的發生在某個地方，而文中的“我”，后來決定帶著兔唇女一起離開的“我”，如今，就徘徊在某個地方的角落，或許我晚上出去就能碰到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兔唇女孩兒，在街邊推著推車賣烤面筋兒，或者是臭豆腐什么的……

所以顯然，文捷的這篇小說是將我帶入進去了，帶入了主人公的世界，帶入了小說中描繪的世界，恍恍惚惚，便不知何為真實，何為虛構，何為故事，何為生活了。當然，對于小說的創作，我素來不是專業的，盡管也是有過相關學科的教育基礎，但紙上得來終覺淺，所以讀文捷的小說，我不從專業的角度作評，只從一個被感染的讀者表達感受的角度，淺說一二。

對于一個95后寫作者，上手就是小說的創作，從內心我是佩服的，記得我也只是在大二的第一本文集中插入過兩個短篇小說，從此再未涉足，總覺得自己經歷尚淺，寫不出什么深刻的東西。到后來，年紀是長大了些，膽子卻越來越小了，或者說是越來越怕挑戰和突破，所以，對小說，一直不敢碰觸，如今看到文捷的文章，由衷的敬佩。二十出頭，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從文字表達的嫻熟，到敘事的清晰，故事的結構完整來說，文捷已經相當不錯了。

《兔唇》中描繪的故事，或許不是最跌宕起伏的，但它卻猶如一碗清茶，淡淡飲來，淡淡沉溺，給你敘述，那小山村最樸實的故事，夾雜著些許心酸的回憶，總能讓你想起些什么，思考些什么，當然，一切總歸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