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書

楊建虎

秋天的老虎灘

秋天的老虎灘，海水依然這么藍

任何人的目光，都無法

越過它的微瀾和幽深

多數時候，大家皆因神奇的海洋公園

來到這里。很少有人

像我這樣，在海邊

呆呆地吹風，守望

看接近蒼茫的秋天

隱匿于波瀾不驚的海面

秋天的老虎灘，和幾只水鳥相遇

看著它們游動，漂浮

那么自由，那么美

但我叫不上它們的名字

如浪花開了一朵又一朵

這樣的現狀時刻發生

亦如平凡的信使

帶來了一份份大海的禮物

還有什么讓我留戀啊——

海水之想，亦是塵埃之想

天地萬物，在我們的生命里

皆會猝然相遇

在老虎灘，我只愿記下

那幾只隨意游蕩的水鳥

是它們，加重了

我對大海生命的偏執愛情

去一個島上

想在秋天，去一個島上

太陽起得不太早，我會睡到自然醒

野菊花開在小旅館的周圍

我會沿著一條小徑走啊走

去一個島上，期待

與陌生的風相遇，迎著

藍藍的海水，我們一起

聊天、喝茶、唱歌、誦詩

彼此不再設防、顧忌

可以躺在岸邊的長椅上

用喜歡的詩集蓋住胸口，期待

海風的撫摸

看四周的海，潮起潮落

這時候，可以排斥謊言和差錯

可以盡享心靈的安靜和寬闊

與陽光、珊瑚、沙灘、海水相擁

做一個與自然相親相愛的人

該是多么好啊

海邊仰望

繼續來到這里

聽高遠的天空訴說深藍

面對平靜的水域

只想輕輕呼喊

這些帶著露水的花草

比大海的語言更加澄澈、透明

想寫一首天空之詩

在海邊，當我仰望

被雨水洗過的天空

像剛剛出浴的女子

而我只想縱情于這無邊的山水

聽微風孤獨地吹

在水一方，是誰的影子

以飛翔的姿態

輕輕滑過大海的夢魂

閱海望

我們一起來到，如果可以

我將像這片海水一樣幽藍

如果可以，我將擁抱你

在靈魂孤獨的曠野

輕輕蕩過的樂曲，像藍色的影子

拂過水面，在初夏的傍晚

溫柔、寧靜、深邃。如果可以

我將對著最后的光線

向著大海深深呼吸

因為熱愛，我要用整顆心

裝下這平靜的水面，像擁有一位神

在山重水復的途中

我將擁有你

在萬物的自在與安詳中

我和你一起眺望這片藍色的海洋

像眺望一面虛空的鏡子

我確信閱海的遼闊和神秘

在這樣寧靜的傍晚，我會用心接納

時光給予的一切，我會做一個深情的人

在透著微弱亮光的隱隱音樂中

我想糾正一個時代的錯誤

這就是我要寫下的大海

當龐大的暮色籠罩而來

無邊的迷茫里，看不清

大海靜默的容顏和身姿

只剩下寂靜的海岸線

被起伏的波浪一再觸及

該記住這個即將到來的夜晚

沒有月光傾瀉，星辰寂滅

螢火蟲迎面而來。岸邊的堤壩上

盞盞燈火

漸漸亮了起來

這就是我要寫下的沒有邊際的大海

像傾聽夜晚的聲音一樣

我不在乎星星、月亮

搖動的暗影，斑駁的心事

都被這浩淼的大海淹沒、熨平

暗夜里，唯有一艘船

還在前行。冷清的海岸邊

我愿繼續諦聽——

那只獨鳴于深海上的水鳥

可否把黑夜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