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中的牧場（外一首）

◎清 明

酒杯放在氈子上

螞蚱靠過來，觸須探著酒香

那個(gè)喝醉的人，把草原

摟在懷里

攏一堆艾草，熏香暮靄

不奢侈，只要一塊蒙古包大的寧靜

安放勞頓

落日告訴山那邊的人

這邊有一塊牧場

已被豢養(yǎng)

蒙古馬站在山頂，云飄過來

神駒忽現(xiàn)

喝醉的淚，是夜

滑落的星星

[煙]

老馬倌桑日布嗜煙

幾根老鼠須

被燎得像荒疏的野草

他把馬群趕進(jìn)黑夜

自己就守在夜的邊緣

一時(shí)斷了煙絲

他就把白天撿來的干兔子糞

一粒粒捻進(jìn)煙袋鍋

點(diǎn)燃無邊的寂寥

深深吸進(jìn)肺腑，暖熱

徐徐吐出來

當(dāng)他把一把兔子糞吸完

星星就少了好多

他劇烈的咳嗽

像一根馬棒

敲出一截?zé)熗怖锏幕夜?/p>

敖特爾每一縷炊煙

都那么新鮮

驚蟄的雷聲從大地胸腔轟鳴

胡楂子一樣的青草

一茬茬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