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困惑

李紅香

父親退休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可這幾天，他卻樂不起來了。侄子今年要升小學，偏偏小區附近建了個新校，教育局把學區劃到了新校。可大家都青睞老校，當初買房子大多也是沖老校的名氣買的。這一下，小區的人炸開了鍋。

“瘸子里拔將軍，”父親曾在政府部門工作過，便成了小區里的“能耐人”。大家鼓動他帶頭去教育局反映。父親起先也沒當回事，架不住大哥一家急了，特別是大嫂，非鬧著讓父親必須出面。

飯桌上，大哥拿出五千塊錢，讓父親到教育局局長家串串門，局長是父親的老相識，拿點錢，賣賣人情，這事就成了。可父親覺得送禮找關系很不正常，是歪門邪道，堅決不同意。

后來，父親和幾個鄰居直接去教育局反映了情況，不料卻成了領導口中的“找麻煩”。父親覺得事態有點嚴重，正常的訴求怎么成找麻煩了？他不想做秋菊，不想打官司、惹麻煩。失去父親這個主心骨，其他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事情便不了了之。

開學了，侄子還是順利上了老校，是大哥辦的。具體怎么辦的，父親沒問，也不想知道，但大嫂對他的態度卻明顯降了一個檔次。

孫子上了老校，這在小區里是藏不住的秘密，大家眾說紛紜，父親徹底說不清了。以前，父親愛和老鄰居湊堆，說說笑笑，頗為熱鬧，現在大家對他視而不見，有的甚至繞道走。父親感到納悶：“花照常開，草照常綠，人還是那些人，怎么自己就不受待見了？”遇到困難，是先找關系托人，還是先找組織解決，他有些搞不明白了。